“对，就是咖啡杯的把手！李管家把毒下到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李管家跟随李洪亮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主人对咖啡的温度要求，他故意送过去一杯冷掉的咖啡，李洪亮再拿起咖啡的瞬间就能试出温度。那杯咖啡虽然没有喝，但他的手指已经粘上了杯子上的毒。”

这也就是法医为什么会在李洪亮的右手指尖发现毒药残留的原因了。拿回杯子后，李缺只要在厨房将杯子堂而皇之的清洗干净，任何证据都留不下来。

李缺忍不住鼓起掌来：“你的这翻推论还真是精彩，顾警官的这种想象能力，去当警察真是太过埋没人才了，不如去写小说？我给你联系出版社怎么样？”

顾海咧开了嘴角，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虽然把善后做得非常完美，但你的前期准备工作呢？李玉说过，pth58是包裹在纸包里的，你怕自己中毒，当然不敢直接用手摸。而想把毒药抹在杯子上，肯定会借助某些工具？”

沈北湘伸开双手，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根棉签：“你所使用的工具，就是自己房间里的棉签了。只有这种东西，才能将毒药均匀而细致的涂抹在杯子把手上，你为了完美隐藏线索，将使用过的两根棉签又放回了自己的医药箱里那半包棉签里，你知道普通人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但你没想到的是，我的手指会意外受伤，你再给我涂抹上药的时候，很本能的打开了另外一包新的棉签，因为就连你自己都记不得哪两根才是你使用过的，你怕是用错了会彻底暴露，所以选择重开了一包？”

这对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沈北湘却把它和整件案子联系在一起，这让老韩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可以啊！你这小妮子还真有一套，那我们只要检测一下这家伙房间里医药箱的棉签，是不是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李缺愣了，千算万算，他居然没有算到这一点。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之前沈北湘就觉得奇怪，下毒一般都会有媒介和方法，在这过程当中，不可能一点线索都留不下来。

而在案发当天的中午，他们就已经赶到了现场，检验科对李公馆所有公共区域以及私人区域的垃圾检测了遍，始终无法找到下毒工具，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你可以将剩下的毒药纸包随着下水道冲走，但因为医用棉签的形状特殊，你担心会卡在下水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和没有用过的其它棉签重新放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缺愣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凄厉，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真没想到啊，我这是遇上对手了？想着自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还真是有点心里不爽……没错，我承认下毒的就是我，李洪亮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渣男！

他想跟我藕断丝连，却想维护自己在公众面前的良好形象！娶了一个妻子不够，还娶第二个？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我这一生没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那李洪亮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啊？！”

李缺近乎于癫狂的发问，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着。当然，已经死去的李洪亮是不能再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整个李公馆都充斥着一股畸形的恋情，因为这段感情不能公之于众，所以它便在黑暗中慢慢的发酵变质。

沈北湘皱起了眉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活得精彩与否，全靠自己的心境，你看你把自己活成了个什么？一个只能隐藏在黑暗中，无法见光的蛆虫？其实你所谓无私的爱情已经变质了，最后只能用血腥手段来解决一切？”

顾海听着这丫头犀利的话语忍不住后怕，看来以后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个女人，这绝对是一个用语言就可以杀死对方的奇葩。

李缺果然被激怒了：“我就算承认一切都怎么样？！你们也知道，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你们根本就无法用法律来束缚我！”

沈北湘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你这话就说错了，之前我也以为这所谓第六个人是你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恐怕就连李洪亮也认为，你是有双重人格的怪胎。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顾海一惊：“你说，李缺并非是有双重人格？可它所展现出来的，分明就是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啊，就连我都听不出来这两个人格的声音有何相似之处啊。”

论心理学，沈北湘才是专业的。李缺的这些雕虫小技，用来哄骗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来哄骗行家就是自讨没趣了。

“不得不说，李缺的演技的确是精彩，真是埋没了一个戏精一般的人才。你扮演双重人格的时候简直是逼真得可以，连我差点都被你骗了。可惜的是你对双重人格的研究还不到位，要知道，人格分裂的的患者，就算在各个人格之间能够迅速转换，但他们之间的思维就无法做得很连贯。就算人格记忆共享，人格之间也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思。”

声线表情动作乃至于脚步声都有可能人为的改变，而思维的连贯性是无法隐藏的。

顾海恍然大悟：“哦！那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李缺这两个人格，不可能都是深深喜欢李洪亮的，更不可能共同参与对于李洪亮的谋杀。很明确，李缺在普洱里给我们下了迷药，之后又来到李洪亮的房间搜找物证，这一系列动作都非常连贯，根本就不像两个人格做出来的事儿！”

沈北湘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可惜顾海是看不到的：“没错，李缺你这故弄玄虚了这么多年，现在还想以此来逃脱法律的制裁，你想的太多了吧？”

李缺不断地往后退，顾海已经开始留意了，毕竟自己眼睛不便，如果李缺真的恼羞成怒伤害其人，他是一定要有一个防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