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一脸的尴尬之色，却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习惯了，当你习惯某些东西的时候，你就不能轻易改变，一旦改变了就是万蛊蚀心般的疼痛。

沈北湘耸了耸肩膀：“那你介意告诉我，尸检与痕检报告吗？”

……

徐主任是死者的教导处主任，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也是由他出面解决的。据说他还是事件的第一发现人死者从天台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就恰巧站在下面。

“哎，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的确让人心痛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失去了生命，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呢？！哎……”

顾海皱眉：“听你的意思，你是断定宋学涛是自杀的？”

徐主任一愣：“不是吗？之前的警察已经调取过监控录像了，今天进出过教学楼的没有外人，都是这里的师生！我觉得这已经显而易见了？”

按照徐主任的意思，他们学校是不可能出现杀人凶手的，看来学校方面是希望警方以自杀来结案的，以确保他们学校的名誉。

顾海摸了摸下巴：“那你仔细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吧？”

“哎，昨天将近中午12点的时候，学生们都纷纷下课了，那时候在学校周围有不少人。我也是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准备回教学楼的办公室。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重物狠狠的坠落下来，就砸在我的面前，当时我都懵了！跑过去仔细一看，居然就是宋学涛啊，当时真把我吓死了……”

沈北湘挑了挑眉毛，这事儿还真是巧合的很啊，学生处的主任恰巧看到自己的学生跳楼？

“那当时的情况能仔细说说吗？”

“额，说真的，我已经不好描述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处主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当时头脑就是一片空白啊！对了，我们专业的一名物理老师当时也跟我在一起的，你们也可以问问他！”

沈北湘这时候发现，徐主任的穿着是一丝不苟的，大概是学校的高级领导，大热天也会套上一件西服。

可他发现本来徐主任一身笔挺而得体衣服，一侧的袖子居然有磨损的痕迹？

看来这磨损的痕迹时间并不太长，否则这种有强迫症的老学究，早就把这一套西装换掉了。

之前老马就已经认真仔细得琢磨了几遍监控，在宋学涛坠楼的前三个小时，发现了死者进入教学楼，状态还是非常正常的。

而这三个小时恰巧正是上课的时间，教学楼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但就在死者坠亡的十分钟左右，正是下课的时间，那时候所有人的位置都无法锁定了。

紧接着两个人见到了那位物理老师，据说那位物理老师上午只有一节课，之后便离开和徐主任一起开会去了。他所看到的东西和徐主任是一模一样的。

“哎，宋学涛恰恰是我的学生，他的物理成绩向来都是相当不错的，真是没想到，小小年纪这么想不开……”

看来校方是统一口径了，宋学涛的家长一直在追究学校的责任，校方只有一口咬定宋学涛是自杀，自身的责任才会降到最低。

顾海抹了抹鼻子：“那最近，既然你们一口咬定他是自杀，那宋学涛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徐主任和物理老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在琢磨怎么回答。

“不是听说宋学涛的身上并无外伤和挣扎痕迹吗？那就说明他应该是自愿跳下去的？额，这好像还真没有，毕竟这学校里的学生太多了，我们也不能每一个都细心观察不是？”

并无外来人员进入，没有外伤，家属拒绝尸体解剖，这所有的因素都加在一起，给破案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难道宋学涛的死，真的就以自杀结案吗？

走出办公室后，沈北湘深吸口气：“这两个人有问题……”

“哈？”

“徐主任在接受问询的时候，手指指节发白，说明心里极度紧张，而且脸上泛黄，这说明她长期处于焦虑的状态。他在被询问某些问题的时候，经常犹豫不决，而且眼角时不时的会飘向坐在一边的物理老师。”

顾海点头，他知道沈北湘的微观察是绝不会出错的。因为在学校里相当有意义影响力的学生处主任，居然会看一名普通老师的眼色行事，还真有点儿意思？

“那位物理何老师呢？”何老师是一位干枯瘦弱的老头，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

“何老师……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稳，他的心理素质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沈北湘再一次要求回到案发现场，也就是教学楼顶楼的天台。

她的名言，凶手一定会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

“上天台要经过一段爬梯，看这情况，凶手恐怕很难扛着死者上来。”

“我刚刚也琢磨这事儿，死者应该是自己爬上来的，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约了死者上来？”

沈北湘看着满目狼藉的天台，也知道这种现场几乎没有采样对比的必要了。

“我觉得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在凶手动手之时，为什么宋学涛会没有丝毫的抵抗呢……你看，天台的护栏很高，就算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也不可能一推就下去……”

沈北湘跨过一堆废品，将头探了出去，向天台下张望。

这种动作把顾海吓得不轻：“你小心一些，这里可是六楼！”

“不，你过来试试就知道了，有了这道护栏，普通清醒的人是很不容易掉下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沈北湘发现护栏的上方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十分细小，不仔细看还真是容易忽略，她伸手将东西摘了下来。

“是什么？”顾海一惊，这观察力果然细致！

“是布料，应该就是宋学涛身上的，他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掉下去的。”

沈北湘看了看前后的位置，再看着手中的东西，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