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空尽转生香，明月小银塘。

桃根桃叶终相守，伴殷勤、双宿鸳鸯。

正月十六。

【宜】祈福，沐浴，成人礼，求嗣……

【忌】移徙……

三人遵从古礼。

正月十七，冰雪消融，家族大老板洛九儿欲起身去工作，未遂。

正月十八，风和日丽，三人中的普通人洛九儿熬不住了，但很可惜，今天是周五。

用纪采薇的话说，反正也翘班了，再翘一天，就是周末，又可以开心快活了。

洛九儿夺门而逃。

不得不说，超人比普通人，在某些方面……比如“定力”，就是不一般。

下午一点。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将屋子收拾干净，终于想起正事。

围坐茶几，纪采薇研究药方，李怀安剪辑视频，说着闲话，似乎又回到之前的模式。

“薇薇，为什么我突破之后，没出一身污垢什么的……”

“为什么要出污垢……哎呀~嘿……”

纪采薇抻腰举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弯出动人曲线，有晶莹地泪珠儿从眼角生出。

贪欢数日，骤然一干正经事，感觉有些惫懒。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是舒服的日子，享受了几天，反到感觉劳累疲惫。

李怀安顺手抹去小仙子的泪珠，“可是小说里不都那样描写么，什么伐毛洗髓，洗练肉身，代表了自己的身体更纯粹……”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纪采薇一拍地板，翩然坐到李怀安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小脸贴紧胸膛蹭呀蹭。

嘟哝道：“人的身体却有杂质，也不是恶臭的，臭从何处来？修行也得讲科学道理……”

“科学道理？”

李怀安笑出声，把修行和科学联系在一起，尤其从小仙子这个穿越人士口中说出来，特别有违和感。

“是的呀。”

纪采薇仰脖傻笑，撅起殷红的小嘴儿求亲亲，满意之后，才嘻嘻笑道：“也有突破后，身体有异常的，不过大多数也是香味。

你修炼的是正统的上清养气诀、澄心剑诀，怎么会有污垢，潜移默化地就随着汗液、体液排除了。”

“原来是这样……”李怀安点头道，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你今天怎么关心起修行来了？”

纪采薇杏眼滴溜溜转，小脚丫蹭呀蹭，意图相当明显。

工作这么久，应该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你这色丫头！”

李怀安弹她个脑瓜崩儿，不由得摇头失笑。小仙子食髓知味，竟然比洛仙子更痴缠。

“哥哥……”

纪采薇扭啊扭，已经开始扯他的衬衣领子了。

李怀安赶忙制止她：“哎哎，干嘛呢小色女，今天下午不行，我要出去。”

“干嘛去？”

纪采薇不管他，依然我行我素，嘟哝道：“外面的雪刚化，天冷着呢，跑出去容易感冒，还是不要去了……”

“要去瞅瞅罗浩……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去看看他过年过的怎么样。”

温柔乡实在磨人，李怀安废了老大劲才将思绪抽回。

“他不是都不跟你说话了？还理他干嘛？”

“那不一样，我亲密的朋友本就不多，何况发小兄弟，有一些龃龉，说开就好了，诶？你干嘛呢，赶紧松开，我警告你……”

“可奴家一个人在家害怕……”小仙子委屈巴巴。

“你害怕个鬼，哎疼……”

李怀安笑着打趣，与她纠缠住：“嘶……别咬我脖子，你吸血鬼呀。”

“……嘻嘻。”

“……”

下午五点，李怀安开车出门，路过九洲大厦，先去慰问了下工作繁忙的洛仙子，然后去找罗浩。

将车停在车场，在他的宿舍门口等到六点多，终于见到人。

过了一个春节，罗浩脸圆了不少，套头的羽绒服，瞅着有点富态的意思。

李怀安打趣：“你小子，过年没少吃好的啊，不得胖了十几斤啊？”

“害。”

罗浩咧嘴笑，“工作顺心就吃的多，鑫然比我还胖呢，到是三哥，还是老样子，依然那么瘦那么帅。”

“帅个毛线。”

李怀安拍拍他肩膀，笑着道：“他干嘛去了？这么晚了，不应该忙了吧，叫出来一起喝点啊。”

“鑫然女朋友跟他闹分手呢，刚出去不大会，就咱俩去吧。”罗浩说道。

“也行。”

李怀安拦了辆出租车，又问：“为啥分手了？”

“还能因为什么，工作呗。”

罗浩点上一根烟，说道：“当初本来他俩一起开展业务，阴差阳错，我们两个成了合作伙伴，他们相处的时间一短，感情也就淡了。

现在这年代，人跟人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这话时，罗浩打开车窗，吹云吐雾，很是感慨的样子。

李怀安用余光扫他一眼，说道：“感情这东西，需要双方面去维持。”

“或许吧。”

罗浩猛嘬一口，“三哥以前不是常说么，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觉得挺有道理。”

“……”

李怀安没回他。

来到以前的老地方火锅店，人依旧很多，闲聊着等了一会儿，才有位子。

惯例要了微辣的牛油锅底，点上一桌子菜。

“喝点？”李怀安问。

“不了，过年喝的太多，有点伤。”罗浩去拿了一瓶豆奶，用起子打开。

“好。”

李怀安不勉强，独自要了两瓶啤酒，自斟自饮。

喝酒涮肉吃烧烤，谈天说地，吃一脑门子汗，似乎与以前无甚两样。

但李怀安知道，这里已经缺了点味道。

不是店，是人。

饭罢，两人出了火锅店。

李怀安笑道：“努力工作，交个女朋友，有事常联系。”

罗浩拦了辆计程车，也笑：“好。”

“嗯，走吧……”

李怀安双手插兜，待计程车远去，沿着马路，缓缓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微凉，路上车马如龙，路边霓虹光闪，璀璨夺目。

买了一杯热的蜂蜜柚子茶，上得天桥，给洛仙子发去定位，趴在栏杆向下俯瞰，莫名有些唏嘘。

吐出一口长长的寒雾，李怀安忽然也想抽根烟。

“有些人，终究是会变的，终究是要走的……”

“是啊。”

心想事成，旁边忽然有人真的递过来一根，“人生在世，苦乐自渡，来时一个人，走时一个人，自己的路，终究还得自己走。”

来人说话结结巴巴，李怀安偏头看去，不由地微笑，“萧何？真巧。”

“不巧，我这几日在这里卖画。”

“噢……画家。”李怀安看了眼他背后画板，觉得很符合他的气质。

“我递给你烟呢。”

萧何很认真地说道。

“谢谢。”

李怀安接过来，摸了摸兜，萧何又把火点上。

“谢谢，谢谢……”

“你说第一个谢谢，我没回你，意思是不用谢，你怎么又谢。”

“呃……”

李怀安笑：“你不用是你不用的，我谢是我谢的，这是两码事。”

“有道理。”

萧何点头微笑，“所以道理你都懂，为何还要烦恼？”

李怀安愣了下。

这人说话虽然结巴，却仿佛能看破人心。

是啊，对人也好，对事也好，管他如何去想去做，只要自己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就好。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自在。

一根烟燃了一半，才抽了一口，李怀安笑道：“谢谢！”

“不客气。”

萧何伸出手，“你抽了我的烟，礼尚往来，也应该回礼。”

李怀安一乐：“回什么？”

萧何低下头，“你摸摸我的头吧。”

李怀安扑哧一笑，忽然想到，之前她让小仙子摸头的一幕。

“为何？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大冷的天，你穿这么单薄，我估计你快成仙了。”萧何咧嘴一笑，“仙人抚我顶，只要你摸我一下，我就赚大了。”

“哈！”

李怀安低头看自己。

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个衬衣，套了件风衣，果然有些单薄。

“还真有些冷。”

“你到底摸不摸我的头。”

萧何也笑。

“摸个屁。”

李怀安道：“我又不是仙人……”

嘀嘀——

正说着，天桥下有喇叭声传来，低头一看，迈巴赫缓缓摇下车窗，漏出洛九儿妩媚的小脸。

“啧，可惜了……”

萧何转身就走：“赔了一根烟不说，还没落到好……”

“呃……等一下。”

这人可真够洒脱的，李怀安总觉得有愧，赶忙出声叫他：“换个回礼的方式吧？”

“我这个人很固执的。”

萧何回首一笑，“换了就不是你的本心，我才不要。”

“……”

李怀安怔然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摇头失笑。

“真是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