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尼安德特人。”巫妖对有着蝙蝠双翼的小恶魔问道。

眼前的土着有十三名之多，多毛的体表裹着灰色的兽皮，粗野和驽钝，但体格高大。打头的战士头发扎成三个辫子，粗壮的手臂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赤裸的胸膛上有很多野兽留下的伤口，除了粗陋的长矛之外，他还有一把石头重锤。

没有衣服，没有金属，兽皮也只是简单的一块，看起来是以狩猎为主的原始人。

“没错，原始人。”小恶魔懒洋洋地蹲在巫妖的肩头，有气无力地扇动着翅膀，看来这三天的长途跋涉，它的恶魔之躯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么，德鲁希尔，你要来吗？”

难得遇到人类，虽然只是原始人，也让巫妖燃起了希望。他现在急需要知道这诡异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所以他必须要找当地的土着，以打听这个陌生世界的来历。

但很显然，眼前的这些土着，并不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那么，只能使用一些别的办法了。

德鲁希尔以双翅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仿佛正暗自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认为他们不想做交易。”德鲁希尔说道，他有点小激动，在亚历山大肩膀上的双爪不停交换跳跃着。

巫妖明白他的魔宠为何会如此兴奋。德鲁希尔是低层界的生物，出于浑沌，而他极端想看到主人如何料理这些狂妄的笨蛋，为两人等待已久的胜利之日更添满足。

“尼安德特人的运动能力很强，但智力不够，”亚历山大打量着这一族人，它们的脑袋很大，但困于大脑皮层的褶皱面积，智力却不够，“原始却凶猛。你说得对，他们不会愿意交易。”

“我有一个建议，”小恶魔咯咯的笑着说道：“把他们全部变成骷髅，自然而然就会听从你的吩咐。”

“这是一个馊主意。”亚历山大厌恶地说了一声，“我身边的骷髅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要那么多没有生气的家伙，更不想闻他们的臭味。”

“你又没有鼻子，何必在乎气味。”小恶魔一脸的蛮不在乎，但又给了一个建议，“附魔系的法术用来对付他们是刚刚好用的。我们身边应该有不少附魔系的法器，使用它们，奴役他们。”

“说的很好，但我对立的学派就是附魔系。”亚历山大冷冷地说道。

小恶魔顿时哑然。

巫妖是古代魔法师，那个时候的魔法不太发达，专精必须对立两个学派，而且这种禁制非常严厉，不仅仅是像现代魔法这样仅需要使用两个法术位超载禁制学派的法术就可以，而是一种绝对禁止，禁止使用这两个派系的任何法术，哪怕是魔法宝物。

直到最近，亚历山大才通过现代魔法的重新解释，来帮助巫妖解除了其中一个学派的部分禁制。然而很可惜，附魔学派的禁制还没有解除，好在解除了对禁止学派魔法物品的限制。

亚历山大只好叹息的取出了两张卷轴，使用了一个附魔系的法术诱惑人类。这就是禁制学派的代价，哪怕是使用卷轴，也得用双份的。

他现在的魔宠不止一个，魔宠的其他能力不强，但是在抄录卷轴方面还是相当胜任的。亚历山大把他的小魔宠们当成了苦力，成天的抄录卷轴。所以他现在的卷轴也非常多，撕起卷来也不会太可惜，哪怕是用双份的，也能承受。

当魔法卷轴撕裂的刹那，青色的魔法光辉在雪地上闪燃。

在附魔法术的作用之下，尼安德特人终于消除了与巫妖之间的某种误会，或者说是敌意。

“我们可以上路了。”亚历山大的眼中突然精光大作，德鲁希尔再度开始跳脚拍手，“还有更多的部落野蛮人可以奴役。”

“不，这些足够了。”巫妖不为所动。

“人口，干什么都需要大量的人口。”小恶魔苦苦相劝，“你如果要在这里立足，就算是建个法师塔，也需要大量的苦力。”

巫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小恶魔的看法，然后目光转向了尼安德特人。

在这群原始人的引导之下，亚历山大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处聚集点。其实离得并不远，主要是绕路与山路的缘故。

站在小山上，巫妖往下望去，看到一群尼安德特人聚拢在一起，欢呼个不停。

在距离他们数百米处，巫妖停了下来。

这地方很大，尼安德特人也不少，大概有百余人之多，分成好几支队伍。但这点人并不是阻止巫妖的缘故，他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有点危险的目标，方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中拿着骨质法杖，身上佩戴着许多头骨制作的饰品，以及各种诡异的瓶瓶罐罐。

“萨满教义！”

“看起来还有点像是巫毒系的！”

整个族群看起来原始而野蛮，绝大部分成年人的身上都有骨头制作的饰品，战士则在身上用颜料涂抹纹身，有着这些特征的原住民大部分都没有进入真正的文明时代，他们很危险甚至可能有食人的传统。

巫毒教义崇尚狂野、自然、弱肉强食。对于这一点，巫妖非常清楚，因为他自己就是一名巫师。那还是在成为巫妖之前，他是一名法师与巫师的兼职者，对于巫师的诅咒有有相当的了解。

只不过，身为一名巫妖，诅咒学的大师，对于世间的绝大多数诅咒已经不再在乎。只不过，因为遇到了一名施法者，身为法爷的习惯就是谨慎，在接触之前必须评估一下危险，至少也要知道人家的施法者等级吧？

可惜，他们还没有进化出语言来，或者说语言还不成体系，所以无法沟通交流以。巫妖虽然恒定了通晓语言，但也只能听个大概，得知他们正在向南方迁徙。

今年，北方的气温越发的寒冷，白龙在天空肆虐，食物大量减少，所以尼安得特人不得不向更加温暖的南方迁徙，以寻找更多的食物。

那位萨满巫师一直没有出手，所以看不出深浅，但是她身边的护卫却非同一般。这里的尼安得特人并不像地球那样矮小，似乎有着巨人的血脉，高大雄壮，力气也强。他们使用骨质长矛作为武器，即便是女性也是骁勇的战士，他们捕猎大角鹿和六脚斑马，在遇到好似犀牛的巨兽时会避开，他们用低吼威吓剑齿虎、角熊一类的大型巨兽。

这支智人族群只有非常简陋的文字，巫妖观察了他们两天，每次捕猎回来萨满巫师都会在一块古老石板上刻下他们的收获和伤亡。这些巨人会采集一种黑褐色的草混杂一些金属粉末作为药剂，这种黑乎乎的膏药很快就可以让他们止血。

三天之后，巫妖觉得时机成熟了，他之前抓的那几名尼安德特人早就被他调教的百依百顺，这时已经帮他在酋长和萨满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他决定利用这个关系接触一下这一支部落。

在四名尼安德特人的守护下，巫妖飘浮着进入了他们的营地。

“这位是亚历山大大人。”巫妖的首席护卫挺身而出介绍。

巫妖目光扫了一下，原来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引起一阵骚动，却没有想到这里只有几道冷淡的目光看了过来，这让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失去作用。

这间大木屋内共有十几个人，有老有少，一个个面带愁容围坐在那里，好像刚刚结束某个无果的讨论。

“能解决我们危机的只有亚历山大大人。”首席护卫一脸乐观，还向巫妖挨个介绍在座的众人。

“这位是我们的酋长，三年前刚上任，战力最强。”

“这位是我们的首席萨满……”

巫妖只是微微地颌首为礼。

在介绍到首席萨满时，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轻轻地顿了顿掌中的骨质法杖，用讥讽的语气说道：“大人这是在外面呆不下去，所以来我们这里抱团取暖？只是我们这里并非墓穴，恐怕无法向你提供足够的死灵之力。”

果然不愧是萨满，智商满满，这话就说得贼溜，比他提升过智力的护卫都要强得多。

巫妖彬彬有礼地说道：“您误会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求合作共赢。”

大概是因为合作共赢这话说得太过文艺、太过现代，萨满老妇咀嚼了半天才醒悟过来这是啥意思，不由得嘎嘎笑着说道：“怎么个共赢法？把我们都变成和你一样的骷髅棒子。”

周围的尼安德特人顿时双眼射出寒芒，一时气氛大为紧张。

“没有这个必要。”巫妖轻松地说道：“没有人喜欢麻烦，巫妖也不例外，如果能合作，何必还要浪费我的魔法？”

他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然后接着说道：“我已经听说了，白龙在附近肆虐。”

周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他们原本就是在北方冰雪之岛上，但那里却有复活的可怕巨龙在天空中翱翔，少说有十支部落已经灭亡。他们背井离乡，乘坐着木筏，千辛万苦才登陆，逃到了这里。但这里并非无主之地，他们使出了浑身本领方才勉强生存下来，依然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

“是的，我们死了许多人，”酋长在这时插嘴说道：“我们的部落，已经死了二百余人。被龙吃掉的，被火焰烧死的，掉落海中的，被鲨鱼袭击的，被人类捕捉的……”

这话出自部落首领之口，可以看得出眼前的困境已经把这一支尼安德特人部落弄得茫然无措，巨大的伤亡更是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