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夫人非常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莫非是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

美艳少妇大为古怪地看了亚历山大好半晌后，“噗哧”娇笑道：“你这小鬼，倒也有点花花肠子。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始乱终弃的混蛋，莫怪我不先作警告，我最喜欢手脚刀落将渣男去势除根，保证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痛苦。”

亚历山大吓得双腿一夹，后背汗毛直竖，一个噭呤，差点就湿了。他干笑说道：“夫人真爱吓唬人！不过，龙巫教都吓不住我。不信，我们就比划比划。”

乔·阿尔菲也惊得双目圆睁，下巴都要撞碎在石桌了。他忙劝道：“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翻脸？要我说，我们先坐下来，喝上两杯。”

波碧忍俊不住，花枝乱颤般笑道：“看你的贼头贼脑地的模样，仿佛稍有不对就望风而逃，偏又摆出要打架的架势来。唉！死小鬼！累我笑得这么辛苦。”

亚历山大愤然道：“笑什么笑，皱纹都笑出来了。”

笑声嘎然而止，这句话杀伤力对于美女来讲不是一般的大，亚历山大甚至能看到杀气化作利剑从波碧的眼睛里飞出，插入自己的嘴里。

不过，波碧终究并未动手，只是把书放下，坐在了藤椅上，也示意两人坐下。

然后，她才说道：“不要对人家满怀敌意好吗？我这一次请你来，就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两人你眼望我眼，均有点受宠若惊样子。堂堂俱乐部的大老板，要找他们合作？这真是不小的荣耀了。

“合作，一定要合作。”乔·阿尔菲一口就应承了下来，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要合作，更像是卖身。

波碧欣欣然地替两人各倒了一杯葡萄酒，介绍说道：“听说法国波尔多的葡萄酒冠绝天下，我尝了几天，却未觉得和英国的有多少差异。”

“好酒。”乔·阿尔菲轻轻拈起高脚杯尝了一口，由衷地说道，这可不是被艳光所迷。

亚历山大也尝了一口，却没喝出个味来。他喝葡萄酒的机会就不多，高级葡萄酒更别提了，怎能辩得出好坏？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美艳少妇在虎视眈眈，他又哪有心思品尝酒的美味。

波碧瞅了他们半晌，秀眸露出笑意，温柔地道：“或者你们并不知道，在你们离开之后，希格鲁教授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旁人问他笑的原因时，他提起你来，说你是天生的数学奇材，他虽阅人无数，但从末见过数学能力比你还强的少年，使他也动了爱才之念。只恨你已经拜在布鲁斯的门下，不过，听说他正在找拉布拉斯和拉格朗日，准备邀请你去留学进修。但我听说，法国的皇家法师们现在只想干掉你。”

亚历山大嘿嘿笑了起来。这番似是赞赏的话，在她口中说出来便暧昧多了，让少年一脸的古怪。

他想了一下，才问道：“你怎会连法国那边说过什么都知道？”

波碧抿嘴笑道：“我自然是有渠道的。希格鲁教授精通预言术，眼光独步天下，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及得上他。所以本夫人也起了爱才之心，想请两位成为俱乐部的顾问。”

“当然，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乔·阿尔菲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不像是成为顾问，更像是成为备胎的感觉。

波碧欣然问道：“人家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高斯算法到底怎么个算法？”

“那个又叫最小二乘法……”难得美人亲自动问又是自己也知道一些的，乔·阿尔菲顿时使出了浑身解数来，仔细地为其讲解。

亚历山大也不好撬自家兄弟的墙角，只能在一旁助攻。波碧听得极为认真，显然也是具有相当的数学造诣，能够听得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看起来是下过苦功的。

“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想法与能力。”在掌握了最小二乘法的原理与流程之后，波碧也不由得深深感慨。这算法不是特别难，但不是极具洞察力的大脑，根本也不可能想得到。

她当然不是要收亚历山大成为俱乐部的顾问，只是要利用他去为她作一件对她非常重要的事。而因此事必须他心甘情愿才行，才施展种种手段以达致目的。但这刻她真的动了爱材之心，如此杰出人才，合当成为自己的面……哦不，是得力助手才是。

乔·阿尔菲叹了一口气道：“夫人的数学也着实是惊人……”

他本来是替波碧讲解最小二乘法的，孰料到了最后，人家掌握得要比他还来得坚实。

亚历山大嘿嘿一笑，拍着同伴的肩头打趣说道：“你不会是爱花心切，所以舍不得超过人家吧？”

波碧一扬右手，嗔道：“闭嘴！竟敢对我说这种轻薄话，是否讨打。”

乔·阿尔菲生怕自己的形象在美女眼前坍塌，连忙解释说道：“误会，误会，没有的事。”

亚历山大却正色说道：“乔成为顾问是他的事，不过，若让我成为顾问……我也得先观察一下。现在学业很紧，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在外面，不如，待我忙过这阵子的，大家才再来研究这事的可行性。”

波碧先是美靥一寒，旋又露出笑容，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地淡淡道：“好吧！你两人仔细想想好了。”

她站起来款款转身，回到了那块大石上去，娇声道：“不过，你得罪了龙巫教、死灵之森、海洋教会等，他们可是会不惜一切把你抽筋剥皮的，自己多加保重吧。”

再一阵娇笑，她重新坐在大石上看起书来。

乔·阿尔菲目瞪口呆，这才首次得知亚历山大的“丰功伟绩”。他得罪了这么多牛X的组织？这是真心不想活了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波碧忽然又抬起头来，两人心中暗喜时，她像师傅对徒弟般，说道：“你们的最小二乘法讲解得不错，我给了你们一大笔积分，你们等会就可以用掉了。”

两人大喜过望，谢过蒂瓦夫人，重新回到前面的兑换处。这一次，亚历山大和乔·阿尔菲都兑换了许多自己感兴趣的宝物。

……

迥然不同于在占卜俱乐部的镇定，刚一回到自己家里，白发老者就飞快的冲到自己的书房，直奔桌子。

“希格鲁教授？”一头小妖精，也是希格鲁的管家和助手，惊讶的看着仿佛在发疯一样的白发老者。

“快，帮我把《星轨测定》这本书找出来，还有《诸大陆占星纪事》。”希格鲁不耐烦地一挥手，“把书放在桌子上，不要打扰我。”

“是。”小妖精的动作飞快，只是一抬手，就用出了法师之手，从垒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抽出《星轨测定》和《诸大陆占星纪事》这两本书来，轻飘飘地放在书桌了。

“先别走。”小妖精刚要走，白发老者叫做了它，给出了一连串的幻像，然后说道：“帮我把这篇论文抄出来。”

小妖精惊讶，但还是乖乖听令，使用了抄写术，按照希格鲁教授的要求，把幻像上的内容一一抄写在纸上。

而希格鲁正正地看着幻像上亚历山大对于小行星轨道的算法的讲解，他的脸色阴晴变幻不定，时不时的脸上忽然闪过恍然大悟的神情，有时又拼命地皱着眉头，维持幻象的右手更是猛的一抖，就连那一片白色的光幕都跟着颤动起来。

“希格鲁教授，您……”小妖精吓了一跳，跟随希格鲁教授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教授这么失态。

“没什么……”希格鲁摇了摇头，挥手散去了已经失去稳定的幻术：“抄录完了吗？”

“抄完了。”小妖精点点头，由于是魔法自动抄录，连他自个儿都不太清楚抄的是什么，只知道全是公式。

“好了，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想点东西。”

“是，教授。”

小妖精走后，书房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希格鲁又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到书桌旁边，然后开始写信……

这一封信是写给他的好友，同为占星学家的索隆。但与希格鲁不同，索隆可是大英帝国占星学会最顶级的学者，封号木星贤者。他与希格鲁是校友，论辈分要比希格鲁还要高出半辈来，在学校时也曾当过讲师，教授过希格鲁，是希格鲁极为钦佩的学长。

希格鲁在信中写的，正是他将亚历山大的论文整理出来的算法与大概的推算过程。

在占卜俱乐部，希格鲁并没有告诉好友，使用类似算法的人，亚历山大并不是第一个。至少在希格鲁的记忆当中，还有一位传奇法师，也就是自己的学长木星贤者也曾经如此考虑过。

早在十几年前，英国皇家学会就一直在研究小行星轨道的算法，他们试图将欧拉的计算方法大幅度简化。主持这个项目的大法师，正是木星贤者索隆。

他曾在理论上推导过，并经过多种预言法术证实，只需要三个位点，就能计算出行星的轨道来。甚至有好几位高级法师，正是凭借这一预言，进阶成为占星大法师。只不过，十几年来，除了预言法术得出的结论，整个研究项目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三点确定轨迹，说起来简单，但其算法之精湛，对于数学要求之高，还不是十几年前的数学家所能胜任的。就算是有了相应的数学功底，但是在没有想到最小二乘法之前，也别想简单地就推导出来。

然而，现在却有一位年轻的学生，轻易地就推导出三点算法，这让希格鲁如何能够不大惊失色。而且他心算之后，还验证出这一算法很可能是对的。而就在刚刚，小妖精妙录公式与算法的同时，他再次用新的资料重新预言与检测了这一新的算法，发现预测出来的行星位置与观测值极为吻合。

这才是希格鲁失态的真正原因……

一封长信写完，希格鲁封好信封，再次把小妖精叫了进来。

“你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去英国皇家学会，交到木星贤者索隆的手上。”

“好的，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