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脸色铁青，“明明有！高彬每天都会留在这儿给我讲实验。”

“老师其实希望你自己解决，或者跟同学交流，而不是一味缠住问他。”

“你是不是故意的？高彬从来就没这么说过！”

“刚才在办公室……他说了。”

学姐大梦初醒，感觉世界都是灰色的，失望里夹杂着羞愧，仿佛一只小丑在自娱自乐。

“秋雅，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不会啊！”秋雅有些诧异，“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很小的误会，我把钱转给你了。”

“不用了。”学姐强颜欢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悦整理着第二天的讲义，写着写着，就想起了美男子的手，以及那双修长的手下，美轮美奂的设计图纸。

再一次，林悦和宋博文不约而同来到画廊，两人抱着不同的目的，展开了新一轮抢人大赛。

林悦抢占先机坐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美男子作画。

由于转角的空间狭小，为让出过道，宋博文只能坐在隔壁桌。

“林悦，你不要打扰泊清。”

泊清？如此亲昵的称呼，竟然从他嘴里如此温柔的念出来，林悦忍不住笑出声。

“泊清同学，我可以帮你画另一部分吗？”

美男子瞟了一眼林悦，一言不发。

“就当你是默认了。”

“林悦！你别打扰人家。”宋博文再一次警告。

“我没打扰啊！就是很想参与其中，你怕是不知道，我自学了手绘和PS软件，正愁没地方施展拳脚呢！”

尚泊清扯着被林悦压住的图纸，表情严肃。

“不好意思！”林悦抬起胳膊，发现其下有一沓空白的A3纸，随手抽出一张。

尚泊清皱起眉头，神情不自然地后退。

林悦也未放在心上，从竹筒抽出铅笔，在纸上描描画画。

尚泊清一直后退，离宋博文更近了，他仔细端详着画上的建筑，“这是图书馆吗？”

“嗯，不过叫书店更合适。”尚泊清说。

“我知道有家叫‘言又几’的书店，风格特别好。”

“你去过吗？”

宋博文凝视着他的双眼，“还没。”

尚泊清脸色泛红，“我也没。”

林悦专注地画了三分钟后，自信地把图纸立起来问：“怎么样？”

“这是什么啊？”宋博文嫌弃地问。

“电动机啊！机械课不就设计的这东西么？”

尚泊清看着图上细密的零件，每一块都恰到好处，第一次遇见3分钟，完美速写机械设备的，从此以后，他对林悦刮目相看。

“你说你学过什么？”

“手绘和PS。”

“手绘？”

“就是……就是这种！”林悦指着墙上一幅园林规划的彩绘图，“马克笔涂的这种。”

美男子脸上渐渐浮出笑意，“你学的城市规划吗？”

“我学的是那种插画，类似于女生无聊时绣十字绣一样。”

宋博文始终插不上话，孤零零地坐在边上。

尚泊清自从发现，和林悦这样的女生有共同话题后，心安理得地向公众表明，他拥有一个女性朋友。

宋博文很失落，他独自去往言几又，穿行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给未曾蒙面的网友发消息。

“今天周末，出来放风。”

人群中响起一阵消息提醒音。

随后，对方回复：“我也是。”

“你在哪呢？”

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提醒音。

宋博文有些恍惚，总觉得身边有熟悉的陌生人。

对方回复：“网红书店。”

两人几乎同时回复。

“言几又？”

“在言几又。”

宋博文回头，茫茫人海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你？”尚泊清惊喜中，透着一股窘迫，他看见挺拔俊逸的宋博文走过来，脸“刷”一下，变得绯红。

“早该想到的……”尚泊清时不时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哈哈……”宋博文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愿线下见面，我现在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我怕你是个女生。”

尚泊清听出话里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是。

“我们在网上掩饰了那么多天，却没料到现实里，我们离的这么近。”

尚泊清不知他在表达什么，难道是在表白吗？

“我们……我们当之无愧是好哥们，以后再也不用辛苦地打字了。”

宋博文捅破那层窗户纸，开诚布公地表达，对尚泊清的欣赏和喜欢。

尚泊清局促不安，上一次被男生表白，在校园里闹出一场惊天动地的笑话，如今重蹈覆辙，怕是又会徒增烦恼，接收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我谈过女朋友，一个从中学就认识的女生，但我也主动提出分手，我对不起她，也不想浪费她的时间，那一刻和现在一样，我坦然面对自己。”

尚泊清犹豫不决，“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我对自己一直不是很清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可以试试，你随时可以退出。”

尚泊清没料到，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那就做朋友？”

宋博文拉住他的胳膊，“不背叛彼此的朋友。”

对于“背叛”的理解，尚泊清也很模糊，怎样叫背叛呢？

随后几周，和林悦相处的过程中，他感受到女生身上的魅力，那是一种细腻的、可爱的气质，是他可以驾轻就熟的类型。

难道自己是一个双性恋？

在食堂吃饭时，尚泊清又遇到窗口的胖女孩，她似乎对上次的歧视事件耿耿于怀，留下阴影，对尚泊清畏而远之。

“你好，我……”

尚泊清还没说完，胖女孩就摘掉工作服，匆忙地说：“我们下班了。”

“不是，你……”

女孩惊恐地瞪着眼睛，以为美男子又要嫌弃自己臃肿的身材。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只剩员工餐了。”

女孩因为自卑，把身段放到最低，一直弯腰向他表示抱歉。

“不是，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女孩唯唯诺诺，静候他开口。

“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我？”女孩用肉乎乎的手，戳着脸上的肉，“你跟我交朋友？”

尚泊清看着女孩面前，那碗即将结皮的面，“你……你可以找个地方，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