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了。”警察拿着警棍敲了敲铁栅栏。

李海云意识稍微清醒了些，爬了起来。警察隔着铁栅栏递给李海云两个包子说：“吃两个包子，马上送你去陶德那里去。”

李海云抓着铁栅栏说：“陶莹怎么样了。”

“那我们不清楚。”警察说道。

李海云猜测现在陶莹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就是陶德找到她了，二是可能已经遇害了。

“拿着啊。”警察抖了抖手中装了包子的袋子说。

“谢谢啊。”李海云肚子早就已经空空如也，再不吃点东西他可能都知道自己估计还没到陶德那里就饿死在路上了。

他几口就把包子吃完了，两三个警察都看着他叹了叹气。

警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早上八点。警察去抽屉拿了把钥匙打开大门，对李海云说：“走吧。”李海云走着心想道万一陶莹真的出事了，自己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坐在警车上一边想着，自己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警察笑着说：“怎么害怕了？”

见李海云没有回应，警察继续问道：“谁让你招惹那个老头呢，不过呢，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呃……我这么说，不是吓你啊。”

李海云还是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车很快开到了他很熟悉的那个地方，警察用塑料手铐，缠住了李海云的手说：“我们也按规定办事，别哭了。”

警察带着李海云走进屋子，除了陶德、陶冰还有几个黑衣服的人站在原地，似乎一直在等着李海云来一样。警察二话没说一脚踹在了李海云的小腿上，李海云直接跪在了地上。

警察说：“人已经给你带来了，你们自己处理吧。”然后面露苦色，转身离开了陶家。

还没等李海云开口问陶莹的下落，陶德上来就给了李海云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了地上。接着一顿乱踢，李海云被踢地整个人都血肉模糊。他瞅见陶冰在一旁捂着脸哭，他心中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任凭陶德怎样的捶打。陶德什么也没有说，用自己拳脚的力量说明着已经发生的一切。旁边的众人都愣着沉默着，看着陶德对李海云施加肉体上的痛苦，也没有阻拦。

“爸，别打了。”陶冰突然冲上前来抓住陶德的手。

陶德手一挥把陶冰甩到地上，继续用脚用力踩着李海云，眼中的怒火丝毫没有褪去。陶冰又上前抓着陶德说：“爸，你在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姐，也不愿意看到这样。”

陶德冷冷地说：“把她带到房间去，你们也都走吧。”

陶德从茶几上拿了一根雪茄点上，其余的人也走开了，陶冰被两个人拖到了楼上嘴里喊着：“爸，你别打了。”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能听到雪茄燃烧的滋滋声。李海云躺在地上享受着可能携带着陶莹味道的空气，他闭着眼微笑着，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尽管眼前这个人也是个罪人，但现在他也不再想去辩驳，他只想着快点去世界的另一边见到想见的那个她。

陶德叼着雪茄过来又踹了两脚，又停住了。李海云说：“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陶德掏出枪抵着李海云的额头。

“开枪啊。”李海云有气无力地说。

陶德没有开枪，但李海云能感受到枪的颤动。片刻后，李海云突然大喊道：“开枪啊，你个人渣，要不是唯利是图，也不会害死她。”

“一枪打死我啊。”李海云撕破喉咙地大声喊叫着。

陶德手中的枪颤抖地更加厉害了，李海云笑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一声枪响在李海云耳边响起，他脑袋都快被震掉了，耳朵似乎都已经失聪，随后又一整嗡嗡的响，灌满了他的脑袋。

陶德将手枪扔到了一边，坐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李海云躺着大口地喘着粗气，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内心也很恐惧。

李海云移动了下身子，将地上的枪推到陶德身边说：“开枪吧，把我杀了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不过你也不要忘了，这一切你也脱不了干系。”

陶德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下定决心。

两人一直僵持着好一会儿，陶德喊了一声：“来人。”

几个黑衣服的人立马跑了进来，“把他扔出去。”陶德说道。

李海云随即被几个托着肩膀在地上拉着，他看着陶德的脸，依旧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没有看出悲伤，也没有看出愤怒，也没有看出懊悔，更没有看到眼泪。

他被几个人扔到了在了马路边上，很多路人都看到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询问情况的。一片落叶掉在了李海云的脸上，他都没有心思拿开。

像一个路边的垃圾一样，没有人理会，他自己也不想要理会。

他长长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依旧还在原处，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身上的灰尘和落叶变多了。、

李海云缓缓站起身子，看了下身体，基本都是些皮外伤，身上的血都已经干了。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灵魂被死神收割了一般，佝偻着身体。

身体的疼痛感他毫无感知，因为心里承受的痛苦几乎要让他随时面临着死亡。他走在街上路过那家已经关门的店，路过了他和陶莹一起租的店铺。

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几次他都感觉仿佛陶莹就在前面，走上前去又化作飘渺云烟，随风褪去眼神，最后与路边的街灯融为一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他有过去自杀的想法，但他又不敢。此时意识基本清醒的他，对死亡产生了恐惧，他还是留恋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最后他还是选择自己不如苟且偷生下去，回到家中他直接躺在了床上，拿着枕头狠狠得吸了一口，贪婪地享受着陶莹仅存的一点余味。

“我他妈就是个废人。”他抱着枕头，对着天花板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