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月面对戴着面具的阿爸，浑身青筋暴起。

面具里面的阿爸却显得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声声尖尖的笑声从面具后面传出来，听得陈素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被绑在杆子上，绳索绑得很紧，根本就没有给她挣扎的余地。她挣扎了一阵，渐渐地心中淤积的气便消了下去。

寒风依旧凌冽，吹拂着陈素月的秀发，令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被寒风如此一吹，陈素月反倒是清醒了不少。

“这么说，夜行门的所有人对阿爸你来说都是商品？”陈素月问道。

“当然，从本质上来说，我就是个商人。”

“所以我们就是你的货物，被你随意买卖，或者某一时间奇货可居，成为飞黄腾达的钥匙。”陈素月猛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这些年来，阿爸一定利用她，从各种势力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所以我说阿怜你是阿爸最疼爱的，也是最聪明的女儿。不过，在夜行门里，聪明并不是见得是一件好事。”阿爸道，声音变得冷冷的。

“那么，我是被当做货物卖给了幻砂宫南宫飞雪那里，随后被派往赵屹府上执行夺取赤玉晶砂的任务。实际上，那个任务根本就不是阿爸你的命令，而是南宫飞雪下的命令。”

根据阿爸的只言片语，陈素月很快便知道了当初去赵屹府上抢夺赤玉晶砂的缘由。

“是的，把你们卖了之后，我无权干预任何人支配你们，或者指使你们做任何事情。因为，从踏出斗兽场开始，你们已经不再属于夜行门，更不是夜行门的人。”

“我们只是你培养出来的一件商品！”

得知真相之后，陈素月很是伤心，原来穿越过来后，她只是一件被人培养出来的商品而已。但她的伤心又瞬间消失殆尽，她在不断地抗争中赢得了主动，并没有屈服命运。

“人生有许多无奈的事情，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是所有无奈的事情里最无奈的一件。”阿爸用沙哑的声音对陈素月道，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诉说着失意的曾经。

这句话犹如小虫子一般钻进陈素月的心里，她想到自己，想到阿梨，想到罗仲君……

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像是打开了迷雾重重的钥匙，解开了她之前一直没有理解的问题。

看着阿爸，陈素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阿爸奇怪问道。

“我在笑我是个傻瓜，如此简单的事情，想了这么久却怎么也想不透。如今被阿爸你这么一点拨，我完全想通了。”

“什么事情？”

“镇天大都礼部尚书滕京的女儿滕护梨，就是当年和我一起在斗兽场战斗的阿梨吧？她也是你作为商品卖给了滕京，而后才成为滕护梨的，对不对？”

听到陈素月如此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通这件事情的，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若有的话，那这两个人一定是同一个人。你说的不错，滕护梨就是当年你的好朋友阿梨。”

果然是阿梨！陈素月听到阿爸亲口承认，激动得热泪盈眶，阿梨没有死，她在和罗仲君的战斗中活了下来。

“我和罗仲君的那场战斗，明明我看见阿梨已经毫无生还希望，为何她还会活下来，成为滕京的女儿呢？”陈素月询问阿爸，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有的事情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对于夜行门而言，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货物。少了你们一件货物，我岂不是会做亏本生意？虽然明面上折磨你们，但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至少不会让你们成为没有价值的货物。”

“所以当我和罗仲君斗起来以后，其实你一直关注着我们的动向？”

“当然，我说过，我不允许出现不受我控制的事情出现。那场战斗，名义上是选拔战斗，其实是货物买卖的商场。有人来挑选你们，想要从里面选出生命力顽强的人来。”

陈素月猛然间明白了，所以城墙上站着的人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夜行门黑武士，而是过来买保镖或者别的东西的人贩子。

阿爸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人供他们挑选。

陈素月就是这群货物里面的一个。

“我明明看见阿梨已经被杀死了？她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阿爸嘿嘿一笑，笑声犹如绸缎被撕裂，“阿梨其实并没有死。当时你们全都被我用迷烟迷昏了过去。昏过去后，我把你们全都分开了。重新放回了房间里，请医生把你们治伤，消除你们的记忆。”

“阿梨就是这样被滕京买走了？”

“是的，滕京看上了阿梨，认为她会是一个好的保镖和小妾，于是将她买了去。”

陈素月浑身一震，“你说什么？你说滕京把阿梨买过去是当做保镖和小妾的？”

“是啊，你在镇天大都见到了滕京，难道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么？”阿爸颇有些戏谑道。

不对，明明滕护梨是滕京的女儿，而且一直被当做女儿抚养，为何在阿爸这里又变作了保镖和小妾？难道……

“阿梨的记忆是你消除的？”

“不是，阿梨的记忆是滕京消除的。滕京将阿梨买走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年后又跑回来找我，想让我消除阿梨的记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怜啊，你阿爸只是个商人，并不是未卜先知仙人。每一个人做什么都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只要他愿意给钱，我当然会满足他的愿望。”

“所以，阿梨就被消除了记忆？”

“是的，阿梨成为了一个单纯的姑娘。”

滕京买走了阿梨，五年后才回来消除记忆。陈素月也是五年后从幻砂宫出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联系？

滕京明明把阿梨买走了是当做保镖和小妾养的，而后为何又当做女儿了？

对了，滕京那段时间郁郁不得志，隐居在荆棘村里。后来才跟了江少华飞黄腾达了。

难道阿梨身份的变化与滕京的飞黄腾达有着某种联系？陈素月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里面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猛然间，她想到一件事情，脊背被寒风吹得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