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实验室是在学院内对吧？”

回到原来那辆马车上之后，安陵开始和亚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亚戈此刻还沉在某种沉思之中，于是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就住在学院里。”

“像我这样的人，上峰会议法师，大教授等等知识之都有身份的人，一般全部都住在学院里面。上峰会议同样设立在学院中。”

“哦~”

安陵点点头，随便拿起桌面上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看着对一个苹果吃得津津有味的安陵，亚戈沉寂的目光中稍微变得灵动了一些。

只见他低声问道：

“请问阁下……你真的是一只恶魔吗？”

“为什么那么问？”

安陵笑问道。

“我不相信恶魔能够掌控圣光。”

亚戈无比坚定的说道。

“就像日与夜不可能同时发生，光与影不可能融合存在。这是绝对相悖的。”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安陵缓缓睁开了自己一直在紧闭的右眼。

那是一个深邃的空洞，空洞之中有腥红的旋涡，无穷的混沌，无穷的邪恶。

刹那间，亚戈仿佛看到了深渊，最纯粹的混沌。

安陵只是睁开一秒，又闭上了。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亚戈怔了怔，回过神诧异道：

“刚才那颗深渊水晶，是你的眼珠？”

“嗯，对，就地取材。”

安陵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他的眼珠通过魔力结晶化的产物，但也并非简单如此，安陵还从自己灵魂中混沌的那一分部生生撕扯下一块融入进去。

也就是，那一枚珠子还是一块蕴含丰厚深渊力量的灵魂晶石。

正是因为这种撕扯灵魂的行为，也让安陵实实在在受了一些伤，以致于自己的右眼到现在还无法恢复。

此刻亚戈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凌乱的沉思之中，沉默不语，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颓废的气息。

安陵将苹果核一口吞进嘴里，像亚戈说道：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好习惯，在当遇到太复杂想不懂的事情的时候，我会直接不去想，这样子会很好。”

亚戈捏了捏裤子，抬起头像安陵露出一个苍白勉强的笑容。

“您是我遇见过最为神奇的存在，不光是最强大，还是最神奇的。我的后半生，估计也不会遇到更为神奇的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安陵又拿起茶几上一块大甜点。

亚戈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已经了解世界，走在靠近魔法真理的道路上。但是您的出现，我才发现我是如此无知，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并无差别。”

“哈哈，还是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安陵干干一笑，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亚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耸一耸肩，道：

“您说得对，太复杂混乱的事情，不应该去急于思考。”

安陵没有回话。

亚戈将目光看向车窗之外，轻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

马车还在快速走动，以一个相当霸道的姿态进入知识之都大学院中，旁人都习以为常，甚至会主动敬畏的避开。

……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马车在一座华丽的方形高塔建筑前停了下来，高塔四周是青绿的树林，清净无人。

安陵和亚戈一一走下车。

“里边请，安陵阁下。”

亚戈用古老的奥玛帝国贵族礼动作向安陵邀请道。

安陵走上前，高塔的大门自己打开了，露出里边深邃幽暗的走廊。

“唉，这么一座大高塔，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吗？你一个首席会自己的实验室，都没有一个人迎接。”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搞实验，也不喜欢自己的实验内容被别人看到。”

亚戈解释一句，走进门中。

安陵轻轻跟上。

古怪奇异，这是安陵走入高塔内的第一个感官。

高塔里面的任何装饰，装设，摆设都风格十分古怪，既无美感，又意义不明。

走入高塔内部之后，安陵双手报于后脑，向亚戈问道：

“我跟你过来了，有什么尽管说吧。”

“感谢阁下，我们上再聊。”

亚戈按下一个按钮，两人脚下的圆盘图案徒然升了起来。

安陵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站在的是一个类似魔法电梯一样的地方。

做电梯没多久，亚戈就把他带到了高塔中段，一个地板用不知名魔法材料打造，刻有复杂玄奥纹路，有各种魔法设备，器材又先得相当空旷的地方。

一进门，亚戈便点亮魔灯，随后说道：

“安陵阁下，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明说。”

“我之所以研究深渊，其实并不是真的对深渊充满好奇，而是想要还原一些早已失落的幽暗法咒。”

“幽暗法咒？”

安陵皱了皱眉头，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在那个吟游诗人的记忆力，似乎对这一个词并无概念。

亚戈一边在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

“圣光神术，原本叫做光明圣术，是远古一位伟大而已不知名的魔法先线，通过观察理解星空与太阳，用光线魔法升华创作出来的法咒。”

“而幽暗法咒，则是与之对应，有远古魔法先贤，用阴影魔法，窥探深渊，模仿深渊创作而出。”

“是与现在光明神术相对立的一类禁忌法咒。”

“居然还有这种辛秘。”

安陵一脸学到的表情，听这么一段辛秘感觉这趟出来值了。

亚戈点点头，一边继续翻找一边说道：

“您不知道是正常的，幽暗法咒虽然是通过深渊创作而出，但却是为人类所用，深渊里的存在对此不知晓是正常的。”

他顿了顿，又自顾自继续道：

“数百年前，圣庭空前强大，国王无不俯首，众生无不跪拜。在那时，掌握幽暗法咒的一系黑暗法师受到了极致的打压。然后他们现在基本已经不存在人家了，幽暗法咒的知识，也几乎没有保存下来。”

“那个时候，就算是知识之都，也不敢收藏有关幽暗法咒的知识。”

亚戈从资料堆里找出一些零乱的单页，凑整汇聚成一沓，放在座子上。

“现在诸神沉睡，教会衰落至极点，于是我就开始暗中尽可能去收集有关幽暗法咒的知识，通过我不余遗力的奔走，这些年也算有些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