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术·神恩。”城市回响着这句话，信奉光明神的大陆无人不知这句话的含义。

是神的力量！

是圣女召唤出了神的力量！

平民久经绝望的麻木眼神中慢慢有了光彩随后变得狂热，骑士与主教们喜极而泣。

神没有抛弃他们，神的怜悯到来了！

神术·神恩，这是神的怜悯降临人间，光明从白罪的位置开始扩散，接触到光明的一切邪恶事物都在消失，黑袍法师与贪食魔都是如此。

敌人消失让骑士们慢慢放下手中的刀剑，他们沐浴在神光中，伤口开始愈合，断臂也在重生。

主教们跪拜在地，他们是除了教宗外最了解神术的人，神术不同于魔法，这是神的力量，是使用世界规则的力量，能修改包括常识在内的一切，与魔法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在光明不断蔓延的同时，白罪的身躯也在消失，不是因为融合而消失，而是在光明净化之下，属于完全黑暗的她也是被净化的对象。

“我说过吧，就算牺牲你也救不了世界的。”安吉拉蹲在一旁捧着自己的脸道，“光明扩展的速度太慢，你消失的太快，你根本无法支撑到它覆盖全大陆的那一刻，甚至到不了王都。”

“如果我说我不后悔，你信吗？”白罪的嘴却发出了两个声音，一个属于她，另一个则是男声。

“当然，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呀。”安吉拉温柔笑着，“不是成年人的喜欢，是未成年的喜欢哦。”

“呵呵。”高文举罕见地笑了，“那还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毕竟我不能喜欢你，我该喜欢冷幽。”

“该……吗？”安吉拉微笑中带着怜悯：“真是可怜的说法，一切以需要和不需要做决定的你，不知道喜欢或者爱上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吧。”

“保护她？爱护她？哄她开心？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自己表现很合格。”高文举笑道。

安吉拉很没有形象的撇撇嘴：“你说的那是舔狗……如果你还有来生也许我会祝福你，但是你会就此被净化，就算想停下也没有办法。”

高文举有些沉默，死亡的价值很难放在天平上衡量它值不值，但是不这样做是无法拯救冷幽，哪怕只是从这座城里。

“我没想到邪神信徒中会有能使用神术的家伙，不在这里解决它，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安吉拉也沉默了：“面对能使用神术的对象，我帮不了你，不过还有什么遗言或者遗憾需要我去帮你完成吗？”

高文举郑重点点头：“记得监督老板每个月钱要准时到账！”

“你这……”安吉拉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明白这是高文举真心话，“我知道啦！就不能让人感动点吗？难得气氛这么好。”

高文举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我一向如此。”

安吉拉嘟囔着嘴：“还是白罪可爱，把白罪还给我！”

光明几乎笼罩了整座城市，意味着城市得到净化，一个身影飞快向外逃窜，速度却不如光明的扩散，于是察觉到这点的身影停了下来，直面着即将到来的光明。

白与黑的结合并不是白色，可能是灰色，也可能是黑色。

所以再度回归高阶恶魔的高文举从容迎接着即将被光明消融殆尽的事实，这是一开始就想过的结果。

发现这点的骑士们不由惊呼起来，主教们焦急无比，却无能为力，这是他们信仰的神光，光明在攻击自己的圣女，他们的光明魔法没有办法帮助她！

一旁的建筑内，炮手瞪大眼睛躲在倒塌的墙壁与柱子形成的间隙下，外面拳头和杀手已经伤痕累累，同样不善战斗的情报商在黑袍法师出现时便溜之大吉。

现在三人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远处的冷幽与胡流金战斗却没有因为外界因素而停止战斗，这几天已经杀红眼的冷幽只想把眼前的家伙撕碎。

濒临消失的高文举感觉自己慢慢无法思考，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而光明还在延伸着。

“神术·识破。”

从天而降的一道金色光芒击中了高文举，神术无法干扰神术，却可以打断施法的源头。

金芒将高文举一分为二，撕成两团光芒，一团黑暗，一团光明，这与当初教宗所做的事一模一样。

神术·神恩是高文举牺牲作为代价以释放的，此刻源头因为神术·识破消失了，避免神术间正面冲突却避不开逻辑上的矛盾。

光明与金芒相交织，两种神术谁也奈何不了谁。

于是此刻被光明笼罩的守望城变成了规则中不该存在的地方，顿时地动山摇，建筑开始崩坏，一部分向地面陷入，一部分碎成粉末飘向天空。

城内的所有人都与神术矛盾无关，他们是规则内的存在，不该消失，被光芒推送到城外。

在强烈的推动下大部分人短暂失去了意识，还清醒着的强者抬头望向不断消失的城市，在强烈的光明里渐渐看不清内部的情况。

高文举被一分为二，与此同时被光明所推出城市的吕筠连忙抱住其中的光明部分，城外成群的小白鼠感受到主人的虚弱，飞扑进入白光中抱着黑暗的部分，再被光明送出城外。

大地停止了摇晃，光明与金芒的冲突结束了，整座城市上空浮现着白光，它不再扩散，却坚守在城市上面，不容许任何邪恶进入。

原本城市所在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土坑，至此，守望城不再存在。

“吱吱！”肥白鼠推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白罪，愁眉苦脸，小眼睛和其他白鼠们相对，都没有办法。

骑士们忠诚地守护着圣女，他们坚定这是未来的教宗，就算未继任，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信仰了。

光明中被净化这点小疑问相比能使用神术的事实而言微不足道。

白鼠们自发钻入白罪身下，数百只白鼠将白罪身体抬起来，运回王都的方向，主教们明白了它们的意图，招呼教廷骑士跟上。

于是一部分骑士留下组织失散在城边的同伴，另一部分先行随圣女回去王都。

距离守望城原址一百公里不见任何贪食魔的身影，神恩正如其名，消灭了大量黑袍法师与前来进攻的贪食魔，为人类带来重振旗鼓的机会。

路上，不负众人所望，白罪悠悠转醒，轻轻抚摸身下大汗淋漓却坚持把她抬回王都的白鼠们小脑袋。

放松身体，仰望黎明时分的天空。

“安吉拉。”

“嗯。”安吉拉飞在她身边微笑着。

“我们赢了。”

“是你赢了。”安吉拉望着远处已经看见城墙的王都，笑道：“恭喜你，这一次出征，完美胜利了。”

所有人都救了出来，贪食魔被击退上百公里。

没有绝望的呐喊，也没有重大的牺牲。

虽然有运气成分在内，但是，果然，你很有趣呢，高文举。安吉拉望着再度沉沉昏睡过去的白罪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