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哪反应的过来，就见正前方出现两个大汉。倩儿已经被林晓下意识的护在身后，前面的大汉完全没有给林晓留下温言絮语的时间。一个箭步出现在林晓面前。这时林晓才发现自己的惜花之意完全用错了对象。面前的大汉明显是朝自己来的。可怜的林晓护胸的手臂挨上几记重拳后变得发麻，身上的药力渐渐褪去，但是余力犹在。他胡乱着阻挡着凌厉的攻势，一个闪身望见秦峮的战圈。他吓的不轻。

蒙峰林凶悍的目光与他迷离的眼神相对。

那不是蒙峰林，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的蒙峰林，怪不得面前的大汉连报上名头的时间都省略去了，原来有传承。蒙峰林的冲刺再次被秦峮急速的回旋挡下。他只能朝着秦峮咆哮。林晓身前的大汉一拳打在林晓的右脸颊让他看到希望。只是一个踉跄的林晓并没有倒地，而是异常强悍的回了一记右鞭腿。省城林晓小组的头儿，郎念平的低级杀器林晓，在时隔数月后再次王者归来，他扯正自己身上唯一保存完好的四角内裤，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记，二记，再三记。两个战圈打的火热。

处于中间的倩儿呆滞的望着本不关她事的乱战。竟然忘了自己的职责逃离，而是打着电话：“喂，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有人招妓。地点是洪武大道XX号”

可是再强悍的林晓也不是二人合力下的胜利者，蒙峰林的战圈秦峮看似没有还击，却保持着十分的平衡。另一个战圈林晓却支撑太难，他身上出现几道血口，借着药力与大运动量，调皮的鲜血沿着肉口子潺潺的流出。他有些头昏，脸色从涨红转为惨白。面前的大汉看着眼前的对手的神态，毫不客气的再次挥拳砸出。

洪武大道响起了警笛的声音，秦峮也挂了彩，望着抱手逃窜的蒙峰林笑了笑，他望着倒在地上大喘粗气的林晓道：“就你这衰运，不带套肯定染艾滋”。秦峮走过来朝倩儿笑笑道：“混混打架，干嘛说招妓呢？”

倩儿说：“混混打架他们才懒得来呢”

秦峮一怔：“那演全套吧”

倩儿疑惑的看着秦峮，秦峮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四方密封袋，撕开一道口子后便消失在楼梯之上。这个巷子太窄，那辆笨重的警用商务巡逻车折磨半响没能进来，一切都平静的出奇。两个民警才小跑着靠近林晓和倩儿。他们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受伤的男子和扶着男子的女子。这时他们惊愕的发现林晓颤抖的从右口袋拿出一小叠红大头塞在女子的口袋里，民警望着地上撕开的安全套，又望了一眼眼前的两人，暗想这个现场也太大胆太张狂了吧。

此处属于洪武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因为假公济私的城东副所长郎念平的出面

时近黄昏，林晓今天终于穿上了完整的衣服，尽管是病号服。疑惑加惊恐的他趴在床上好久却无法入睡，他爬了起来，找到了陈橙，他的父母吃惊的望着林晓，他们知道林晓有话说。

林晓坐在给他让的座上，望着那两只空空的袖管，他的眼睛朦胧着，就像在倩儿身体上那样。他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把真相说出，因为他的游戏，因为他的愧疚，因为他的悔恨。他拉起陈橙父亲的手，强忍着梗咽：：“伯父，其实我。。”。林晓身子抖动起来起来，这时他感觉到陈橙的手放在他的小臂上轻轻拍了几下。他兴奋的大喊：陈橙醒了，她的手动了.

陈橙父亲顿时愤怒道：你明知道她的手没了，出去，马上出去

林晓回头望着陈橙，依然那么安详，甚至在她得嘴角还余着一丝笑的弧线。林晓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夺门而出，他干哭着，他没有流泪，他流的是血。那伤口的血，将包扎的严实的白色纱布印出一块鲜艳。当然卖鱼陈看不到，他只是愤懑的望着眼前的木然男子。卖鱼陈的妻子刚从一层打水回来。看见林晓坐定，她失态的哭喊着捶打着林晓的头、肩以及可以供其攻击的地位。然而他们看见林晓的右臂的病号服上出现一抹红色血迹，慢慢的变大，又变阔。

谁又能知道林晓悲哀什么，几次遭袭？陈橙的受伤与自己平凡的愿望被毁？陈延的冷淡？还是处男没借出去？他百感交集，暗想难怪陈老头头发斑白，郎念平也是老纹纵生。想来玩命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也是平凡不能承受之重。自己从考取公务员至今，还只是跟叶红枫一起有过那短暂的轻松快乐，其余的全是曲折离奇。包括莫名的考录、几次三番的刺杀、形形色色奇怪却厉害的人、还有太多，他依然没有理清头绪。这些他想知道，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他感觉自己一直被人利用。却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难道这些只是因为，他与秦峮长的太像？他不解，转头望了卖鱼陈一眼，重新回到自己的病床前。这时外科的一名年轻护士漫不经心的包扎着裂开的伤口，还有意无意的拉扯着绷紧的纱布。疼的林晓咧嘴露齿，但终究没有出声。

第444章 真章（二）

夜幕降临，郎念平出现在他的床前，跟他一起的还有倩儿。他望着闭眼佯寐的林晓笑道：“哈哈，招妓”

此言一出，旁边的倩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她闷闷的说道：“我能怎么办”

郎念平笑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倩儿道：他疼爱我，不曾告知我内情，你们大可放心

郎念平道：看来他确实改变你不少。

倩儿没有说话，只是给林晓盖了盖被子

郎念平又说道：竟然不愿，就别做。何苦委屈自己

倩儿一副乖巧模样，并没有说话

郎念平退嚷着林晓，没有动静。知趣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林晓从床的里侧转过身来，这回是他坐在床上，倩儿坐在床沿。他两手把玩着脚趾甲，倩儿则吃吃的望着他

还是倩儿先说话：谢谢你

林晓抬头问道：什么

倩儿指了指郎念平离开的方向。林晓想着郎念平最后那句话

“他跟你说了什么？”林晓问道。“只是问了些近况”倩儿答道。林晓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把玩着脚趾甲。倩儿道：“我那时叫你帮助我，不是摆脱这个生计，而是让我吃顿饱饭”。林晓抬头疑惑的望着倩儿。倩儿又说道：“自从他走后再没有人安慰过我，尽管你的安慰很烂，却足够真诚”。林晓错愕，暗想难怪骗不了人。倩儿继续说着：“虽然我准备可乐抱定做那单生意，可是我当时真愿委身于你”。说完倩儿俏红的脸才微微偏过一侧。然后枕着林晓伸直的双腿上。林晓啊呀一声叫道：“疼”。倩儿一惊，赶紧起身关切的望着他。记忆里林晓的腿部并没有受伤的。她哪知道卖鱼陈的妻子种几十年田后练就的力道。现场很寂静，柔柔的床头灯印在倩儿俏丽的脸上，林晓抚了抚她的长发，又觉得太不合适，咳了一咳问道

“他跟你说了今天的事吗？”

“说了一些，不过估计也是皮毛，只说忠旺是他派去的”

“那你知道他们的计划吗？”

“不知道，我单以为生意来着，谁想碰到这么多事”

“害怕吗”

“嗯”

“秦峮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上午，老鸨带上来的”

“他上楼做什么，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他与老鸨谈价，眼神却望着窗外”

林晓揉了揉倩儿的头发，心想真误会了秦峮的企图。他沉默的抚摸着肩上的伤口，没有大问她的从妓之路或者遇上老者的离奇经历，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永远的痛。今天的遭遇他也很害怕。却不好在倩儿面前露怯。只能像个过来人一般强撑着微笑。他说：“我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想出头绪来，这个蒙峰林，怎么跑出来的？”

“因为老大人劫了囚车”从黑暗中一个影子现出身形，他面色阴暗的坐在一张小靠背凳上，幽幽的望着震惊不已的林晓。

“这可是死囚车”林晓知道这节骨眼上不好责备秦峮又是尾随又是偷听，他想着蒙峰林前几天接到法院判处极刑的通知单。据严管队的同事反映过来的情况是蒙犯并没有焦躁反常的举动，依然戴着镣铐呆坐着想着似乎永远想不完的念头。他同事认为他认命的态度比改造表现好上不少，他也放松了警惕。一个待毙的死囚犯，能惹来什么麻烦

“那又如何”秦峮微笑的望着他

“蒙峰林，还有高保全为什么要杀我？”

“错，不是他们要杀你，是王龙西”

“王龙西为什么要杀我”这时关键问题之一，林晓抓住秦峮这根救命稻草，心想他的地位可比自己高上不少

“不知道”秦峮摊摊手，如是说

“那好吧，你跟我说说今天的事吧”。不管信与不信，林晓知道他再次得不到答案，其实许多问题连秦峮也弄不明白，尽管他颇得老大人重视，尽管他的智慧远不是林晓可比。

“在巷子里，你所见到的只是保护你的忠旺”秦峮看着林晓变幻的脸色又道：“但至少还有十余道隐晦的目光”。

林晓愕然，心想怪不得他感觉巷子上方有些怪异，原来如此。

他想了一会问道：他们怎么跟上我的？难道与昨天有关系？

秦峮故作高深的望着林晓道：昨天你的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你应该是在梅渡便被人盯了梢。

很明显他并没有言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理发店，林晓想想道：那为什么蒙峰林不在梅渡对我下手。

秦峮眯着眼，轻蔑的说：因为他还在赶回章丙的车上。

林晓了然。复问道：忠旺后来去了哪？

秦峮道：拦截蒙峰林，可惜没拦住

林晓道：他的武功我知道，不可能拦不住

秦峮笑着望着林晓，又望着一头雾水完全是局外人般的倩儿道：只有一个解释，他被转晕了。

林晓心想一代宗师级人物竟然被错综复杂的巷子转晕，真不知道是忠旺的悲哀，还是这个世界的悲哀。他终于理清了这整天的头绪，对秦峮整蛊的招数也算佩服。他倒是忘记问秦峮怎么巧合遇见，接着无耻的跟踪自己。秦峮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其实确实是招妓去的。

倩儿留下那叠钱。抛下几句软语跑了。林晓才忘记问她怎么来的章丙，又是怎么成了一名专业人士。那其中必定有着姚静写小说用的素材。秦峮也走了，临走前他握着林晓的手道：哥欠你一个承诺。他回望着对方投来的目光又说道：“处男给哥留着”。林晓唾了他一口。秦峮再次奸笑着套上帽子，消失在浓墨之中。

姚静跑来的时间大概十点有余，他跟林晓絮叨说今天抓了十几个打架小混混。刚才还蹲着点，现在偷跑出来不能多呆。他又大叹林晓运气实在太好。才多久便住了几回院。林晓忽然想到什么事，他问姚静道：“你姐姐姚宁为什么不见得上游戏？以前成天在那泡着，现在几次都没见人影”。不可能吧，你看QQ，刚还聊着呢！姚静晃着他的手机。林晓看着IP地址显示着凌江的QQ头像又叫道：“给他打电话”。姚静说：“怪贵的”。林晓掏出那叠钱摔在姚静面前：“够不够，不够我在问妹子借点”。姚静见熬不过，接通姚宁的电话与她瞎扯了几声。林晓听得那边的响声。不知怎得觉得心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有什么闪失。

依然是那金碧辉煌的大厅，依然是史轩桂与王龙西。史轩桂笑盈盈的看着已经脱离束缚的王龙西，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王龙西略低着头想着心事，半响史轩桂才说了一句：蒙峰林那边让他松手，现在可不是决战的时刻。王龙西依然低着头，他没有说话。史轩桂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还有一丝戏谑继续说道：我默允你这次行动，只是想查查林晓的底牌，看来我们有些多心！这时王龙西才抬手道：蒙峰林不如秦峮，我的秘法不如郎念平。怎么能查出他的底牌？史轩桂这时指点着王龙西的鼻子，意味深长道：你还是该好好恢复着。平时少动着脑筋。王龙西复低头不语。史轩桂又问道：陈老头那边有动静吗？王龙西道：陈老头没有离开过医院，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跟任何人有接触，而且他并没有尝试着再与郎念平联络。这时史轩桂站起身来，赞赏的往王龙西处看了一眼道：这才是我认识的王龙西嘛。王龙西愕然抬头，多久没有听得老大人赞赏的他心想:以前确实错的太多，之前不愿让史轩桂当枪使，结果遭致软禁。如今终于展开了行动，虽然效果并未想象中的完美，但是起码自己充当工具的觉悟令史轩桂十分受用。

史轩桂打开那扇做旧的沉重铁门，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深吸一口山乡清气，对身后的王龙西道：想回去，就勤快点

“那是自然”王龙西会意的作揖道

“林晓的事，先这样吧。让他们年轻人折腾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