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封神
作者:西园落照 | 分类:奇幻 | 字数:15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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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市长的晚餐
章丙深秋,万物寂寥。宽宽的梧桐树飘下一地杂黄叶子,南国的秋总是令人觉得短暂,短暂到几乎被忽略。还有雨后的凉意和光光的枝桠提醒着赶早上班的人们:秋天正在结束,洪武大道仍然湿漉漉的像条刚洗涤过的丝带,飞起的水渍似丝带里扬起的棉絮。这些水渍落在街道两边的花格地板上形成新的水渍,路人从松动的地板上踩过,啪嗒一声又飙射出一条激流,打在本来洗净的柏油路面上,大小车辆驶过,带着长长的车辙印。路面又展现出斑驳的黄,此刻天早已转阴,雨不在义务的重新涌起冲刷地面的热情。整条大道变得越来越肮脏起来。站在住院大楼的林晓只能通过一点楼的突出观望逐渐失去美丽的洪武大道小段。睹物思人,触景生情。他又回头坐下,习惯性的给陈橙揉腿。陈橙已经昏迷足有四个月,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按医生的话说她随时可能会醒,也可能永远不会醒。这是电视里的桥段,主人公总是会醒,然后一起过着知足常乐的生活。林晓当然也希望如此,他已经放弃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这其中少不了昏厄中陈橙的缘故。卖鱼陈的老婆已经回家干农活了,卖鱼陈请了他家附近的婆婆来照顾,亲戚总是有照顾不周的情况,她们是本家人,林晓也不好训斥。陈橙长期卧床缺乏运动,必须时常为她擦身换服。这些林晓不敢,只能为其揉腿和大臂。尽管如此他还是免不了婆婆的白眼。不过还好经过他的一些小恩小惠,这个通情达理的婆婆也不再为难这个卖鱼陈的“准女婿”,也就由的他了。
林晓其实并不挣扎,如果真靠上陈竹林。老头必然会为他把八万三款子还上,何况这笔款子本来就是免单。他坐在靠床的椅子上,看着床头柜上规矩的摆放着一台手机。他拿起一看才发现牌子竟然是苹果。他问道:这个是谁的手机。婆婆操着方言说道:自己的手机都不认识?林晓想说话,猛地想到秦峮。他拿起手机开锁,发现大屏幕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林晓。他拿出手机朝外冲去,丢下一脸茫然的婆婆,那婆婆还想着:是不是晚上擦身也让出去,反正迟早是他的人。
林晓还能对床上那个苦难深重的悲情女子有何邪念?一台苹果就想把他收买?未免也太小看亡去老者的性命了吧。他看到手机通讯录里唯一存有的号码,是秦峮。他打过去,秦峮叫他去轩桂坊。林晓也不顾囊中羞涩便有史以来第一次上了出租车。轩桂坊挺远,在城中央,而市立医院在城东。所以打表下来足有二十多元。他对着手机喊了数声,驾驶位的司机吓得不敢搭话,象征性的往车窗处挪了挪。可是如果林晓真的暴起,估计他坐在车顶也于事无补。他大喊最后一声:“十分钟后出来付车钱”。司机再惊,这才敢看副驾驶位的男子,此人中等个,一件黑色棉袄,上面印满POLICE。下穿黑色西裤,腿上穿着一双皮鞋。司机望着林晓手里拿着苹果机,心里暗想,穷鬼、山寨苹果、充老大。
可是现实再次击穿司机的心里防线,林晓下车门,二名壮汉打着雨伞守候在侧,一名黑衣男子正点头哈腰的跟林晓说着。他瞧见黑衣男子的装扮,抬起手时露出的手表、那胸前白金粗链。哎,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年轻,肯定是个官二代,穿的破破烂烂,只是伪装出来的低调。林晓在秦峮点头哈腰中进了包间,包间明显经过一番热闹,现场一片狼藉。服务生进来收拾着,却不知道从拿开始,秦峮很是喝了些酒。一扇扇掉一名服务生的铁质盘子喊道:“我跟我兄弟说话,你们出去”。林晓狠狠的往沙发上一坐也喊道:谁是你兄弟。秦峮说道:“你猜,我喝。。。喝了多少。”林晓厌烦的看着他的样子道:“我没兴趣”。秦峮不理会的说道:“足一斤二”。他躺在沙发上,醉眼看着那些茅台瓶子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林晓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郁闷的瞪着那些破碎的布料,那些布料很明显是从内衣之类的衣物上撕扯下来的,这怎么不令林晓再生厌恶。秦峮继续说着:“我要交朋友,很多很多朋友”。从开房事件后林晓便再没正眼认真瞧过秦峮,此人妄称兄弟,他冷血道:“把手机拿回去”。林晓说完将手机啪的一声砸向秦峮面前的茶几。秦峮虽然喝了不少,心性反而清明。他往前一挺,大手一捞将手机牢牢抓住。林晓的无礼行为他只是一蹙眉,恢复无赖相。他双手撑着茶几,看向林晓道:“听我说完”。
厚实的玻璃在秦峮掌力的加持下咯咯作响,一道龟裂从边沿出面面向里延伸。林晓看的心惊,试想这必须何种力道。他这才收拾暴虐的心性,重重的坐下,但眼神还是富有强烈的侵略性,这本对于以平和自居的自己而言是难得一遇的,由于类似演练太少,他反而有些力竭。他的暴怒只是借着酒气,而秦峮此刻拥有的可是真正酒劲。
“我说交朋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第451章 市长的晚餐
“你也会交朋友,我以为你只会躲在暗处”
“这可要拜你提醒,不然我真还在暗”
“你交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看守,你何必拉我下水”
“是史大人的吩咐,我只是个办事的”
“那你告诉史大人一声,他们的事我没兴趣,也没这个福分”
林晓说这句话时不免有些心悸,如果真将立场摆的太明显,自己恐怕难保全尸。他太了解史轩桂和陈竹林的手段了,从省城到章丙,一共死了多少人,高级的,低级的。可是公安那边完全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案子一直处在待办状态。奇怪的是被害人的家属也并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照样过着小生活,平心静气的上诉。如果说史轩桂要干掉林晓,以他的实力,结果真是无法预料。
“我知道你不想加入,不过我要你来并不是因为手机”
“嗯?”林晓有些意外,他看着秦峮的表情,难得的真挚,不像是托词。
“陈延有危险”秦峮说道
“啊?”林晓完全没有想到
“自上次你我,还有陈延三人出现后王龙西就盯上了陈延,就如那次他同样盯上叶红枫一样”
“什么?”
“你当我这些天什么没干?我一直盯着陈延,只是没被她发现罢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晚上,你我还有陈延同时出现,不知为何王龙西起了疑心,偏巧那日郎念平也出现在现场,这更加肯定了王的判断””秦峮止口不提将陈延看的精光并强奸未遂的糗事。
“那怎么办”这些他头一次听,前面秦峮说的他或许可以不信,但是他听到郎念平,一个似乎很遥远的存在。从省城的时机把握到城东所的数次行动,无不证明着郎念平敏锐的嗅觉。从秦峮的描述中,他隐约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一群武艺高强的流氓。
“你?我?”
“是你和我”秦峮心想难道你一个人想扛下来吗?
“所以你给我手机”林晓疑惑的问道,他震惊于这个消息,尽管他已经放弃陈延,尽管他决定待陈橙醒后便与之完婚。可是一切言之过早亦过轻,且不论陈橙半年内能否苏醒,就是陈延的困境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人,其实是很贱的动物
“先拿着,不过不只是用来彼此联系,而是。。。有电话要来”此刻手机铃声响起,林晓接过手机,看着那一串陌生的数字。他犹豫的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谢,今天有饭局,晚上7点你到翠韵楼来,别迟到啊”是雷光华兴奋的声音。
林晓想了想:翠韵楼,匹敌轩桂国际的存在,不过竟然是史轩桂做东,为什么不在轩桂国际呢?
章丙郊外黄土岗上一处僻静的院落,一个身材魁梧的汗衣男子正挥舞着锄头,他身下一方窄小的土地被他挖的很深,他旁边有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小孩将几件东西放在他的面前,其中有光盘,纸张等等。。。这个汗衣男子是章丙市原刑警队长,出名的铁腕,因“车祸”而死的原副市长对他非常看重,据说他们曾经在同个步兵营服役,感情甚邬。又有说法二人曾经是情敌,后来不知为何又成了工作上的好搭档。总之就是亲近,随着副市长死去,这个刑警队长很是努力的查了一番,也得出大量推论。甚至一度查到劳军头上,可是正逢案件关键时刻,他接二连三被人举报暴力执法、乱作为,还配有大量证据。更有甚者有人前来说明情况,指出刑警队长收完孝敬还不忘砸场子。为了维护公众形象,还章丙政府一个廉政安民的印象,章丙市公安局作出一个停职查看的处分,将原刑警队长赶回老家。
但手痒的刑警队白队长没有停止调查,他从劳军的行踪查起,发现一个全省皆有分布的巨大势力。早在劳军尚在时,白队长已经对散布在各地的徒子徒孙们耳提面命分派任务,最要紧的就是揪出各地的该势力分布。随着省城势力的南移,白队长发现省内所有的势力开始往南输送,如今章丙的帮派林立,壮观场面已经达到巅峰程度。这让他想到五年前的那个暖冬,那时的章丙也出现巨大的涌入人潮。但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秋去冬来之际,人满钵空之时。却没有出现类似五年前的那次动乱。那时各大帮派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小小的奶茶店而大打出手。不解归不解,事还是得做,他大多时候是拿着锄头锄地,只让几个小孩传递任务和接收情报,如此秘密又缺乏力道的调查,显然有些缓慢,可是日积月累下来,他发现的证据也十分可观,比如:阎罗会三头目高保本,共进会的花豹子,死去的联会同盟的狮子,还有一个消失多年的共进会成员彭湃
阎罗会本来就是省城南移而成,在章丙又吸纳了一些小帮派,阎罗会上任老大便是高保全,五年前那个冬天,高保全从一个无名小卒,却能在数日之内独占鳌头。靠的就是狠字。所以命名阎罗。高保本本不姓高,只是高保全手下一名小弟,因为渊源他得到高保全的青睐,很自然的做了会里的二头目。当然他本身实力也是相当了得,杀死狮子他出力最多。
共进会花豹子,据说是接替老会长彭湃的位,也是当日刺杀狮子的主将,作为本土势力,他熟悉地理,动作迅捷。作为帮派数一数二的人物,狮子有着甚于花豹子的实力,按说高保本与花豹子刺杀狮子,狮子也完全有逃跑的能力。当日狮子也是眼瞅着自己即将跳出包围圈,谁料黑暗中有人突兀出手。他几乎毫无防备被连刺数刀,而且刀刀致命,花豹子人如其名,充分发挥带头作用,在数名小弟的惊叹声中收起那把染血的匕首。
联会同盟盘踞在城东,这个新兴势力的发展壮大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那就是成千上万倍受压迫的弱势群体。他们成立帮派的目的性十分淳朴而明了:维权。有了共同的愿景,联会盟的发展可谓如日中天,近几年这帮工地扛把子在章丙虽不敢说傲视群雄,但起码也算无人敢欺,近些年曝光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负面新闻各地都有,为什么单单章丙没有,很大程度决于联会同盟的威慑。但是联会同盟也有缺陷,就是小农意识太强,集团战斗力处于粗犷层次,完全靠人多势众。还好近些年有几个大哥级坐镇,否则这帮农民本质的松散体立刻土崩瓦解。城东的奸商们大多恨透了联会同盟,也深谙同盟的弱点,但是近年联会同盟实在风声太盛。奸商们花钱也请不着助力。
可是奸商们终于看到希望,昔日声名狼藉的省城阎罗会主动寻上门开展合作,出的价码亦是极低,在彼此勾结后,商定由奸商以协商工人最大利益的诱饵将头目之一的狮子骗至城北,阎罗会负责击杀,为保险起见,奸商们还请了原城东头号势力共进会。那日狮子刚带着几十个兄弟得胜归来,心得意满之际听闻奸商们主动邀请。还以为他们被打怕了。因为弟兄平时上班的缘故,他只带了几个随从便驱车赶往城北。看来几年的超然地位也消磨了他的警惕,他甚至临出事前还不忘找二房快活了一把。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如今的城北这块空地上,鲜血早已被雨水和洒水车冲洗干净,今天无雨,却阴森雾蒙的。因为前几天死过人的缘故,平时人流如织的昏后游人全不见踪迹。几个无处安身的乞丐正坐在石凳上聊着闲天。
天色还早,林晓在轩桂坊蹭完水果,时间只有3点多,秦峮提议去健身房运动运动。林晓觉得提议不错。“看他有什么花招,听陈延说过,这小子想同我结为兄弟。”林晓揣着苹果手机幽幽的想。
健身馆地处城中心,人数自然可观,秦峮从储物柜里拿出台球杆后爆干、低杆、高杆球球精彩。林晓也不示弱,找了根公用杆角度、力度、做球次次刁钻。两人算是棋逢对手相得益彰。秦峮适时来上一句:“看,我们天生的兄弟缘分”。
林晓道:“我们打法不一,球路不同,何来缘分”。
秦峮假笑:“扬长避短,互为补益,你可想象泾渭同流而不合污”。林晓道:“看不出来你还懂哲学”。
秦峮道:“你知道我白天向来无事,除去睡觉之外一般也就干点荒唐事”。
林晓打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的身份,可是正因为这重身份,怕与你合流难保惹出麻烦”。
秦峮怎么会放过讨好的机会:“有些事乃天注定,就像活结扣子,越挣扎缠的越紧,痛的越厉害”
这句话刺痛了林晓的内心,他说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秦峮道:“我知道尽人事,听天命。有路才去走,你若想开辟出一条道来没人拦你,可是你要做好面对未知危险的准备”。
林晓了然,秦峮的意思很明了,想走中立路线,保住你的既得果实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打算为之冒险,这个险,绝对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秦峮今天所说句句中的,无不牵动林晓的心,林晓想起骷髅头,看到站在面前的秦峮,他说道:“陈竹林那边牺牲的太多。但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他们的实力差距”
秦峮道:“死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
林晓道:“无非就是想让我加入史轩桂,你这个说客何须跟我说这么多,你只要把我绑了,带我去见他,一切就不关你的事了”。
秦峮摇摇头,正想说话。这时隔壁桌的数人吵了起来,起因是一人输球仍然占位不走,白T恤男子拿起球杆朝黑衣瘦高个指指点点,瘦高个有些微喘。白T恤男子继续喊道:“叫人是吧,我也叫人”。这时健身馆的管理人员前来拉架,场面暂时缓和。秦峮又想说什么,却发现有人正用钉子似的眼神望来,搅得他毫无头绪。他疑惑的看着对方,对方也疑惑的看着自己,又看着旁边的林晓。瘦高个拿着电话走开,仅过去几分,就有一个穿着披风的壮硕男子走了进来,他跟着管理说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和气生财,我兄弟在这被人打,他总得给我个说法”。陆陆续续有人上楼来,两方吵吵嚷嚷。黑衣瘦高个的一名同伴仍然拿着电话忙活着:“我跟你说,这次再不为兄弟出口气我都不在章丙混了”。电话的那头看来还挺犹豫,想来也对,现在什么年代,还流行江湖?大家做事赚钱养家,谁没事喜欢打架。你爱掺和这事,我还懒得进局子躺病床呢?可是那位黑衣瘦高个的同伴实在言真意切,对方也盛情难却。电话里头终于同意前来助阵,于是黑衣瘦高个的同伴很是慷慨的说道:“你在那等我,接你”。
林晓看着事情越来越乱,健身房能跑的都跑的远,留下些胆大的,继续做着无氧运动,林晓手伸入裤袋,攥着那个苹果。秦峮一把按住他道:“打不起来”。秦珺又附耳一句:“你得小心的是你对面那个拿杆子的”。林晓顺着望过去,一名男子心不在焉的俯身瞄准。
果然,这帮虚张声势的家伙在做了半小时无用功后迎来一批公安,在政府的介入下这帮混混很体面的离开了。即为兄弟撑了面子,又不用损失。有困难找警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