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内，血腥味浓郁，几具残破的尸体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脸上仍保留着死前的惊恐神态。

“咳咳…呼呼…”

摘掉防护面罩的胡有为蹲靠在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会是在这种场面。”胡有为艰难地挤出个笑容。

华安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道：“其实我也很意外。”

这原本是华安几乎彻底遗忘掉的事情。

没想到，数天在附近游玩，观察核爆后城市的内社会生态环境时，叶子馨派人送来一份情报。

华安想了想，反正闲来无事，也就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看看。

结果真找到了这个真实的可怕的地下实验室，令他很不舒服。

“所以，当初的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华安盯着胡有为道。

“咳咳…”

胡有为看了一眼门口正帮狗子整理毛发上污血的陈梦婷，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华安道。

胡有为动了动嘴唇：“……因为她感染了跟我父亲一样的病毒。”

“……什么病毒？”

“R-devil，我们也管它叫猩红病毒。”

华安愣了愣，门口的陈梦婷也是一脸苍白的茫然。

胡有为喘着气：“…呼…呼…R-devil通过血液传播，生物的血是它最优良的载体。

其感染者通常表现为全身出现大量红斑，双目猩红，丧失理智，攻击性极强。”

“…咳咳…这种病毒潜伏期也很长，但99%多的感染者会在一个月内死去，但他们能展现出惊人的破坏力。”

华安皱了皱眉，不由想起先前那些拍裂墙壁的实验体，那攻击的力度，简直快赶得上丧尸高级种的力量型丧尸了。

不过，这什么R-devil病毒真如胡有为说的这般，那为什么门口的陈梦婷现在还好好的？

“…咳咳……咳咳咳…”

胡有为看出了华安的困惑，脸上呈现一抹不健康的红晕，继续道：

“这就是我们研究的主要目的之一了。”

“我们希望能培养一种‘稳定的R-devil病毒’，如同陈梦婷这般，使人不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获得强大的力量，现阶段人类真的很需要这股力量。”

胡有为喃喃道：“华先生，你知道吗？人体的基因都有一把隐形的锁保护，R-devil病毒或许就是我们打开这把锁的最好钥匙。”

华安看了一眼脸色愈发红润鲜亮的胡有为，又看了一眼陈梦婷，道：“我无法判断你说内容的真假，也不知道这背后意义有多大。抱歉，我只会按照我的意愿来。”

自己的意愿啊……

胡有为缓缓闭目：“其实我最初的意愿是想通过她身上的猩红病毒，找到与遗迹的相关线索。那是很早的时候父亲就根植在我脑海里的梦，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父亲他们到底在遗迹里面遭遇了什么。”

华安怔了怔，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胡有为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拉起自己一条袖子，露出满是红点的胳膊，嘴角泛着苦笑道：“我快要死了，很遗憾我没能成为那幸运的1%。”

华安目光凝了凝，进来时就知道胡有为有些不大对劲，但没想到对方竟也是感染了猩红病毒。

胡有为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深吸一口气道：“得益于这次感染吧，我发现了很多关于R-devil病毒的新东西，包括抗体……”

“我把所有关于R-devil病毒的一切研究，以及关于遗迹的资料都放进一个银箱子里，那银箱子就藏在我住的房间内……”

胡有为呼吸越来越不平稳，眼睛也开始泛着血光：“华…华先生，实验室那些研究人员也都是些被胁迫的可怜人，你放过他们吧……”

“好。”

华安其实不想杀人，但没办法呀，人家又不可能恭恭敬敬迎他进来。

“对了，银箱子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华安起身道。

“……没，就我一个人……”

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交待往一切的胡有为也猛地站起身，朝华安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谢……谢，谢谢你当初救了我……”

话音刚落，这位病毒学博士便化身为一头野兽，踩裂了地板，嘶吼着冲向华安，但随即被冷峻的狗子扑倒在地，撕成数块。

华安摇了摇头，带着沉默的陈梦婷向实验室深处走去。

他找到了那个银箱子，也见着了一群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

“你们都……”

砰~

一声巨响，无数人天旋地转，那感觉像是有数顿炸药在头顶炸响。

而下一刻，整座地下实验室直接塌陷。

反应到地表，则是教堂顷刻间变成团瓦砾，连带着附好几栋房屋崩离破碎，方面百米的地面下陷3米有余。

滚滚烟尘中，站在高楼的夏小花心猛地一紧，脸色苍白。

“教堂塌了……”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附近所有的目光。

人们惊恐地看着大半条长街化为一片瓦砾废墟。

嘟嘟~嘟~

汽笛声嘹亮，警备队的人也到了。

……

夜晚，一处简易宅院外，有汽车的刹车声响起，然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匆匆下车，匆匆跑进院子。

隔着很远就闻到了药水味，叶子馨芳心一紧，抿着嘴唇连忙进屋。

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狗子正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夏小花蹲在它身边，细心轻柔地在狗子身上各处伤口摸药，一脸心疼。

而稍显狼狈的华安静静站在一旁，低头思索着什么。

“太好了，你没事。”

叶子馨悄悄松了口气，走过去低声道：“卡帝，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华安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儿，让几块铁片蹭破了点皮而已，上点药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下午，地下实验室那场突然其来的爆炸确实令一人一狗有些措不及防，也仅仅是这样罢了。

引爆地下室的人到底是低估了主仆俩的强悍，除了狗子为护着陈梦婷受点轻伤外，一人一狗几乎再无损地从紧急通道离去。

只可怜那些研究人员，因为这场爆炸死了个干净。

“这地下实验室背后势力很多，光我知道就有五家……”

“这么多人参与吗？看来压力还是不够大。”

“这不一样，压力再大，这帮人也会不遗余力的研究这些东西……”

叶子馨有些焦虑。

秘密研究病毒，甚至开发病毒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算好事，如果稍稍出现偏差，整个朱雀市的人逃都没地方逃。

华安对这个倒没什么感触，摸着下巴道：“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不敢这么玩的。”

“其实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帮财团、家族倒底囤积了多少物资，多少食物……”

在城内转悠十多天，华安发现很多地方，尤其是那些大财团驻扎的区域，人们的生活水平还是蛮不错的，治安也是相当的好，夜晚都还有出来散步的人。

叶子馨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叹了口气：“应该也没多少的。真正有准备的，或者准备很好的，此刻都应该不在这座城市。”

华安点点头，他知道，他们在避难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