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承志听到她这么，吓了一跳，心想她是知道了什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

“我，你要是有了别人，就尽管往家里领好了。”

“那你怎么办？”柳承志真的有点慌了，没想到她这么“大度”。

“我嘛……”如意想了一下，道：“既然你变心了，我就到山上去修一座尼姑庵，出家去。”

“要出家为什么要自己修一座，这不到处都是……”柳承志意识到这个话题的方向不对，话到一半又停住了。

“你们柳家有钱啊，这是你欠我的，就该出钱给我修一座。我喜欢清静，不想跟别人挤，不行吗？”如意突然转身到。

“别，别……你要是出家了，我就在旁边盖一座和尚庙，跟你一起出家好了。”

他那个又慌张又狼狈地样子，把如意逗笑了。

“娘子，是我不对。”柳承志道：“我真的没有别人，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然后他就把跟春向晚借画和游湖的原委，还有平日和孟少瀛交际应酬的情况原原本本了一遍，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她了。

“都是真的？”见他终于服了软，如意略有些得意，他终于肯真话了。

“不骗你，骗你不是人。”他举起一只手发誓道。

“你是我相公，你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如意佯装生气道：“滚！”

“好，好，我滚，我滚。”柳承志便真的在床上翻起跟头来：“娘子，你看我滚得好不好看啊。”

“你这人，真是的！”如意被他逗笑了，伸手去捉他的衣角，却不料没抓稳，顺势倒在了床上。

柳承志也停了下来，搂着她道：“不生气了？”

如意收起了笑容，没有理他。

“你不生气了。”他捏了一下她的肩，依然没反应。

他胳肢着她，挠到痒处，她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讨厌！你真讨厌！”

“如意，你不生我的气了！”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讨厌！讨厌！哈哈哈！别挠我！”

春向晚几乎是一夜没睡，一早想去看看柳承志走了没有，刚走到客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一阵笑闹声。

他们完全忘了这是得月阁的客房，像普通情侣一样在调笑。

“我不生气了，快停下来。”如意笑出了泪。

“好，如意，我不挠你了，你也不许再生气了。”

原来柳白氏就是那个“如意”，春向晚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们收拾妥当，准备回家的时候，李影亲自出来送，还一再地跟他们夫妇道歉，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临走的时候，如意想起了什么，悄悄问李影：“我平日喜爱调香，昨日我在春向晚姑娘房中，问到一种独特的熏香，也不知道是何种香料，能否赐教？”

“哎，那个啊，就是普通的甜香饼儿啊。”李影道：“我们春姑娘心思缜密，待客时客官难免会沾染上姑娘们身上的香味，回家被妻室发现了，难免要萌生醋意，如果衣物不熏香而待客，难免有失礼仪，所以用这最常见的甜香饼儿做熏香，不会让人误会。”

“原来如此。”如意感叹道。

坊间传闻，柳家大娘子好生厉害，带着丫鬟夜闯青楼，把柳大官人“捉奸在床”，又有传闻柳老爷发誓要痛改前非，不仅被“禁足”了三，还写了“血书”今生只娶柳家大娘子一人……

不过这些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传闻，因为事关柳家的声誉，春向晚的名节，很快被柳承志给压了下去。

他跟如意把话清楚了，发誓以后有什么事再也不瞒着她了，至于“禁足”和“血书”，纯属围观群众那见到柳家大娘子白如意闯青楼的气势后杜撰出来的。

第二，柳家派人送了十匹上好的绢罗，十匹上好的绫缎到得月阁，是柳夫人送给春向晚姑娘做帐幕的。

“这么好的布料，做衣裳都行，做帐幕可惜了吧。”李影感叹了一下柳家的出手阔绰。

“李老板要是喜欢，就拿去做衣裳吧。”柳夫人真是会做人，她春向晚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这怎么成？”李影摸了一下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材质，质地和手工都好得没话。

“拿去吧。”

“那老身谢过春故娘了。”李影捡了个便宜，高高兴心让人把布料拿走了。

门前冷落车马稀……

春向晚倚着栏杆，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又有些迷惘了……

万历二十五年七月初七，七夕。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扇扑流萤。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秋夕》

又到一年一度的七夕的日子了，如意让荣木给家里未婚的丫鬟们放了半假，柳宅的丫鬟们一早在园子里搭了彩楼，到了正午的时候，在阳光下乞巧，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如意允许她们在正堂前的院子里摆设供桌，焚香祝祷。

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异常虔诚，今晚央求周妈帮她带一晚瑞儿少爷，然后刚刚黑就来排队等着。

“环，今年你许的什么愿啊？”主屋的一个丫鬟问道。

“不告诉你。”环笑道。

“她还能许什么愿，无非是嫁个好人家咯！”另一个丫鬟道。

“难道是……跟荣管家？”第一个丫鬟笑了。

“胡什么呢？！”环微愠。

“不是胡，我都看见了，那你带少爷在园子里，荣管家过来跟你话，好不殷勤。”

“对呢，对呢，荣管家最近没事就往你们归鸟斋跑，难道是……”

“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环不高兴了，她不喜欢这么被人指指点点，虽然荣木这个人不错，但是……但是他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没有一撇，那就是有一点了！哈哈！”

“哈哈哈！”

“不跟你们了，哼！”环挪到了一边。

如意从归鸟斋走过来，路过正堂的院子，正好看到这群丫鬟在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又想起帘年在山里，她和秦翠娥她们一起在梨树下七夕乞巧祈福的日子，虽然回不去了，但还真是怀念啊！

她一点都不恨翠娥，反而有点可怜她，到最后她也没能嫁成陈昱……

陈昱现在还好吗？

她知道柳承志的醋意，所以不敢跟他再有来往，也没敢让人去看看他家，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冬至前一了，他在南京做官，现在大概都有家有儿女了吧，她操心什么啊。

来到主屋，进了院子，如意看见柳承志没有睡，竟然搬了两把交椅在院子里乘凉。

处暑还没过，晚上依然有点炎热，今晚又有漫的星光和银河相伴，乘凉也是不错的。

柳承志喝着茶，示意如意一起来坐下。

“哎呀，他踢我了！”如意刚一坐下，一阵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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