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牵姻缘线
作者:凌落兮 | 分类:科幻 | 字数: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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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十年心 第四章 朋友之谊
方晓越没想到我反而恶人先发威,哭笑不得,指了指身后的落英阁:“我本就住在此处,并未乱晃。夜深无眠,想着出来赏月饮酒,见到你们路过,才有此一问,不料倒是搅了你们的正事,抱歉。”
我有些囧地摸了摸鼻子,我这火的确发的有些没有道理。听他这么说,我才注意到他身前的石桌上倒真摆了个酒壶,此刻月色正浓,他倒真是好兴致。
左右我的睡意已然因刚才之事消散了不少,便拉了司浩淼在他对面石凳上坐下:“长夜漫漫,一人饮酒太过无聊,不如我们陪你喝几杯?”
他笑道:“求之不得。”随手拿过桌上酒杯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们。司浩淼接过嗅了嗅,眉头微微上挑,语带调笑,“相思酿?深夜却喝这么浓烈的酒,你是要借酒抒情呢,还是要借酒浇愁?不知是谁能得我们方大公子青睐,相思至此?”
我不懂酒,只知这酒闻来香甜中带着辛辣,入喉甜腻中有有些微苦涩,倒真应了这相思之名。蓦然想起一首词,不由念道,”幽梦影成叠,尺素笺成灰,为君独*立至中宵。从别以后,几回梦缥缈,执手若无,泪溅花上。落霞亦缄言,孤鹜亦无语,雕阑曲处,四望意茫茫。”
方晓越微微愣了一瞬,方勉强笑道:“何来相思之说?只不过随身只带了这么几壶相思酿,此刻拿来聊以遣怀罢了。”他虽如此说,眉间却隐隐有些愁绪,倒真像是在思念某个人。
他这形貌我看得真切,玩心顿起,双手往他胸前伸去,色眯眯道:“给我看看你的心,看看你所言是否属实?”
方晓越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没明白我什么意思,而待回过神来,脸色忽地变得通红,急急地往后退,双手护胸道:“不可。”
难得他一个温润君子被我吓成这般模样,我心头大乐,缠着他不依不饶道:“给我看看嘛,看一下就好。”他不肯四处躲避,我追在他身后跑,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觉得我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司浩淼嘴角微带笑意地由着我闹,并不阻止。
待我闹得够了,气喘吁吁地坐回他身侧,看到这这般模样,方好奇道:“以往每次我与其他男子有过多接触,你都会生气,今日怎么反倒这么怡然自得?”
“朋友妻不可戏,我信晓越不会对你有任何不轨之心。既然信他又有什么可生气的?”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方晓越的神色变得有些怔忪,看了他一会,忽地叹了口气,对他举起酒杯道:“得知己如此,可谓生平一大快事。”
两人举杯对饮,我看得心头感动。
对饮了几杯后,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用,或许是因为司浩淼刚刚那番话触动了心神,方晓越渐渐放松了心神,主动对我们提起刚才的话题:“你们猜的没错,我深夜无眠,确是因为思念一个女子。”
“哦?”我兴致顿起,追问道,“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其实,我与她不过两面之缘。”他轻声开口,语带失落,“我甚至不知她真正名姓,从何处来,身份为何。但自那日起,她的身影便深深刻在我心中,不曾有一日忘却。”
他遇见那女子是在烟花三月,江南烟雨中。
他印象中,那一日下着蒙蒙细雨,天地间似乎陷入一片空蒙之中。他撑着伞独自一人走在小巷中,却忽地见一抹身形翩跹而过,而他抬眼只见到她衣袂翩然,眼波如媚。他还未回过神来,忽地被那女子握住手中油纸伞,原地打了个旋,伞面正朝着她刚才奔来的方向,而女子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他隐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她的衣衫和发髻均是半湿,此刻紧紧贴在他身上的女子轮廓十分明显。他有些局促地想要推开她,却听她低声恳求道:“帮帮我。”抬起的水眸中遍是哀求,而女子样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精致动人。
他听到身后巷子里脚步声纷至沓来,不停有人嚷嚷着:“抓住她!抓住她!”瞬间明白了这女子这般举动为何。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要追她,他却依旧是不加迟疑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遮住女子的衣衫,再将女子抱得更紧了些,拿伞将她的半身遮得严严实实。
那些追来的人的目光从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掠过,见女子所穿衣衫并非他们要找的颜色,便又匆匆而过,走前还语带戏谑道,“怀安民风竟开放至此?”
听得他们脚步声渐渐远去,女子才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道:“多谢,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旋即不做迟疑转身离去,而他甚至未来得及开口说出一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她便已然消失在他视线中,身上甚至还披着他的外袍。
这本是他平淡无奇生活中一段小插曲,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三日后他再次遇到她。
这次,他应邀参加怀安的一次诗会,却在诗会上百无聊赖到极致。
他本以为这诗会该是有才之士云集,定会佳作迭出,大饱眼福。却不料来参加多是迂腐平庸却又自负甚高之辈,这诗会简直成了他们抒发郁郁不得志的场所。更有甚者,不少贵公子,强作附庸风雅,做出的诗毫无韵味可言。但碍于他们身份却还得恭维一句,好文采。
他实在做不出这种虚以委蛇的姿态,本就讨人不喜,在诗会上遭到诸多排斥。正想偷偷溜掉时,却在诗会助兴环节时见到她。
她不过是众多舞女中的一个,面覆白纱,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只因他记得她的眼睛,明媚善睐,顾盼生辉。即便她非领舞之人,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一曲舞毕,有好色之徒一把拽住她的手,不许她离去。
她挣脱不得,正预发作之时,方晓站出来为她解围,却遭到对方不屑的讥讽:“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本少爷可是怀安巡抚之子,爱怎样便怎样,你耐得了我何?如今这等英雄救美之事还由不得你来做。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强出头的伪君子!”他口中酒气熏天,方晓越微微皱了皱眉。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对权势低头的人,由他当初敢对司浩淼叫板便可见一斑,因此此刻不仅没有灰溜溜地退了,反倒气势更为强盛。他微微笑道:“伪君子也比你这个无耻狂徒要好许多,色心一起,便行事不管不顾,你爹不为你感到羞耻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你说什么?”那人被他一激,愤怒更甚,松了女子的手转而拽住他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方晓越一边示意那女子离开,一边无畏地与他对视:“再说一遍又如何?你就是个无耻狂徒,简直丢尽了巡抚大人的脸!”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一拳朝他脸上挥过来。方晓越梗着脖子不动,众人一声惊呼。但那一拳却并未挥到他脸上,他视线微微平移,才发觉那人的手被一只柔弱白嫩的手轻轻挡住,而那只手的主人竟是那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
她此刻视线冷然,唇角含着讥讽的笑意:“他骂你无耻狂徒还算轻的,你根本就是个败类、衣冠禽*兽!”
旋即手狠狠一扭,“咔擦”一声骨头错位声,而那人连声惨叫。
她放开他的胳膊,像是刚才触碰到了一件极为恶心之物似的,在衣袖上蹭了蹭:“算你今日走运,本姑娘今日无暇与你周旋,若再让我遇上,当心你性命不保!”
她说完拉着呆怔在原地的方晓越转身便跑,身后传来“你们别跑”的叫嚷声。
方晓越微微有些怔忪,想到前几日的情形不觉此刻情景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那一日*他处于旁观者的位置,而今日却身处其中。
他视线微微下移,看着握着他手掌的这只手,他能感觉到这只手几近柔若无骨,无法想象刚刚怎样才爆发了那么强的力量。
他本预备英雄救美,却不料成了美救英雄,不由摇头苦笑。
女子回头时看到的便是他这抹苦笑,一时不解:“你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的心思自然不会让这女子知道,只摇头,抬眼看她道:“姑娘非寻常舞女罢?”
女子脸色微微黯了黯:“我是何人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日后非你能力所及,别贸然出手,否则只有自讨苦吃的份。”
方晓越怔了怔,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子训斥。
见他这副模样,女子不由轻笑出声:“虽说你这举动自不量力,但我还是很感激你,毕竟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目间忽地溢满愤恨之色,“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方晓越言语间带有些许担忧:“姑娘……你还好吗?”
她察觉自己失了态,忙摇头道:“此前你帮过我一次,今日也算又帮了我一次,我总共欠了你两次。我向来不爱欠人人情,那日实在是情非得已才会匆匆离去。今日既然又见到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便帮你做了,日后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