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牵姻缘线
作者:凌落兮 | 分类:科幻 | 字数: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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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十年心 第十二章 门里门外
此后再无波澜,一路顺遂。
到达邺城地界时夜色已深,而我们要回到司府还需半日光景便宿在一处民居内。民居主人是一对夫妇,颇为好客,却将我们当做两对夫妻,将他们自己的房间和唯一的客房腾了出来给我们,自己去山上睡。
我们本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们却一直说无妨,我们这般打扮和样貌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不嫌弃他们的屋子简陋便已是他们的福分了。我们只得在他们过分的热情之下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客房内,我与司浩淼面面相觑。
大约觉得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他和衣躺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睡吧。”
我本想说我是妖怪睡地上便好,却在他的注视下闭了口乖乖地躺到他身侧。
我浑身僵硬,十分不自在,他好笑道:“在安然山庄时,你不是还趁我睡着非礼于我,今日怎么倒扭捏起来?”
我心道,那不是因为你睡着了,我才敢为所欲为嘛。
我继续僵硬着,他却忽地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挣扎,却听他在我耳边低低道,“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对你如何的。”他轻声呢喃,语带保证,“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
我侧了身子看他,他却已然闭上了眼睛,额头微微蹭着我的脸颊。
我的身子在他怀抱里慢慢软下来,听他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也放松下来就这么睡着了。
睡到半夜时,忽地听到些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争执,我猛地睁开眼。
我听力本就异于常人,这细微的声响并未逃过我的耳朵,一时疑心是有人盯上了我们。见司浩淼依旧紧闭着眼睛,不想吵醒他,便蹑手蹑脚地挣脱开他的怀抱,站到了门边,在门上戳了个洞往外看。
不料想,我看到的却是安若和方晓越。
他们站在我们房门不远处,不知在争执些什么,一个要往我们房间走,一个却拼命拦着。
其实,按照常理来推断,应该是安若忽然又想不开了,想要杀了我们以绝后患,方晓越察觉了她的举动便拼命拦着。但我看到的却是恰恰相反,要来的人是方晓越,拦着他的人是安若。
我虽然能够听到他们争执,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他们的声音压得十分之低。
我本就看得一头雾水,忽地又见安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似乎在哀求方晓越。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门上,却还是听不清他们说话,正预备拉开门直接去问他们原委时,忽地看到方晓越半蹲下身将安若抱进了怀里。而安若抱紧他的背,在他怀里低声哭泣。
我的脚步便这么顿住,心道,应是他们小两口闹了什么矛盾,或是方晓越发觉了什么想要告诉我们却被她拦住,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她这般模样心软了。
在他们回房之后,我便又躺回了床上。
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方晓越又隐瞒了什么,终归他不会伤害司浩淼,这便足够了。
我往司浩淼怀里又缩了缩,继续睡。迷迷糊糊时犹在想,我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惊醒他,他可睡得真够沉的。
此后一夜无事到天明。天亮后我们留下了些银子作为那对夫妇收留我们的报酬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继续赶路。
原本依我料想,以子夷的能耐除掉那些尸偶只需一日,最晚待我们到邺城地界,他便会赶上来。夜间惊醒时其实也存了会见到他的心思,却怎么都没想到直到我们回到司府,他都未曾出现。
我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不安,虽然以前曾多次与他分开,他每次都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但这次总觉得有些不同。
尽管我不知道以子夷如今的修为还有谁能够伤得了他,但总觉得若有人趁他不备偷袭,他无法分神之际自然不会讨得了巧。若他出了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虽然司浩淼不住地安慰我说,他不会有事,我的心神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眼见司府大门近在眼前,我只得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此前他面临的危险我都未曾亲自遭遇,而这次我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危险中却选择了弃他于不顾,心内愧疚难安才会如此忧心,他不会有事的。
即便我再放心不下他,却也无法知道他的下落。只得暂时打起精神应对眼前的一切。
司府门前,一切平静如常,但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罢了。
安若收紧的双手和眸中灼灼燃烧的烈焰,更是让我们的心绪无半点放松。
这几日,我本以为她会有所触动,能稍稍消减自己报仇之心,但终究……
门里门外,这一日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我忽然间有些害怕进去,不由自主地拽住了司浩淼的胳膊。
他拍拍我的手以作安慰,自顾去叩门。他向来不是一个遇事退缩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可有时候却希望他没那么勇敢。
应门的司北见到司浩淼那一刻欣喜若狂,一边大叫着“少爷回来了!”一边往里面冲,冲得太猛险些被门口的花盆绊了个趔趄,一个翻身爬起继续往里面跑。
司浩淼哭笑不得地进门,我们三人不发一语地跟在他身后。
司浩淼刚踏进正厅,我们便听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声:“你这孽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你怎么不……”但他的愤怒却在看到司浩淼的面容时消弭于无形。我知道原因,因他消瘦得厉害,看到他如今的样貌便会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纵然司员外是个严父,但终究心内还是很疼这个儿子的。
他看着司浩淼许久没说话,最终只低声道了句,“回来便罢,你先回房歇着……”
“爹。”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浩淼忽地紧盯着他叫了他一声,郑重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司员外有些诧异,大约没想到司浩淼会以这种神态对自己说话,愣了愣道:“何事?”
“你和安然山庄有何干系?”他问出这句话时心内大约还抱着几分侥幸,希望安若找错了人,但司员外突变的神情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让他的疑问变为了确信,“你听到了什么传言?”
司浩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嘴角露出一丝笑,但这笑却比哭还难看:“你果真与安然之死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曾是柏苍然,为什么你要隐姓埋名?”
司员外的面容比司浩淼更为难看,他猛然站起身子:“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你……”
他的话音在此戛然而止,因他看到一脸肃穆的安若跨进正厅的门,而那是与安然相似的一张脸。
“你……”他指着她,双手颤抖不止。然而他除了说出这个“你”字再也没说出其他的话来,与安若对视良久,他忽地低声叹了句,“十年了,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安若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么说来,你是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十年前,我因被人唆使犯下大错,自那日起便隐姓埋名不再涉足江湖之事,心中却不曾有一日释怀。我知道终有一日*他的后人会找上门来,却不曾想会由我的儿子亲自带进府中……”
“被人唆使?”安若冷笑之意更为明显,“区区四个字便可抹杀掉你所有的罪孽?柏苍然,你想的太过简单了罢?”
“我不想为当日之事辩解什么。大错已然酿成,我之罪孽我自会承担。”他不再躲闪,抬眸看她,“你若要报仇,今日这条命给你便是!只有一点,此事与我儿浩淼无半点干系,你别将此事牵扯到他身上!”
司浩淼双拳紧握,双目赤红,吼道:“爹!此事怎会和我无半点干系?我是你儿子!你要我如何袖手旁观?!”
司员外沉沉看他:“浩淼,此事我一直瞒着你,因我不知如何对你开口,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以这种方式宣之于口。当年之事无论对错,希望你从今日起别再追究,也不要插手此事,更不要替我报仇。仇恨会毁掉一个人,而我不愿见你变成那般。这十年,我*日夜饱受折磨,今日也算一个解脱……”他似乎无半点想要辩解之心,眸中一片坦荡磊落。
安若似乎没想到此事会这般顺利,他会如此从容赴死,一时愣在原地,半晌后方道:“你倒是干脆,竟毫不畏死?”
“死有何惧?”时至今日,他却还能笑得出来,“若非为了浩淼,我早该死了,这十年不过是多活的,我已然知足。”
“好,那我便如你所愿!”安若手握金簪上前,眸中一片杀气凛然,快要触及司员外咽喉处时,却忽被一人挡在身前。金簪毫无阻滞地刺*入他心口,刹那间一片殷红。
我不曾想到司浩淼会以己之躯为自己的父亲挡下这一击,目瞪口呆地想要上前,却被方晓越拉住,对我轻微摇了摇头。我自然知道此事我不便插手,可是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而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