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先走，别管我！”

“我他妈问你在哪儿！”

程也摸索着，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慢慢走近，才看见谢稳前面被堵住，程也后背挡住蔓延过来的火势。

“操。”前面猛地掉下来一块木板，正好砸在程也下颌处，立刻便见了血，程也忍着痛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沫，咬咬牙，用力把谢稳拽了出来。

“着火源是哪扇门？”

“队、队长，你要干什么？”谢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去，准备救生气垫！”

侧方，程也看到了1201的门牌。

“队长，我跟你一起！”

谢稳拉住程也。

“你他妈违抗命令是吧？下去准备救生垫！”程也极不耐烦的推了谢稳一把，幸好速度够快，谢稳退到安全区域的下一秒，一根横梁便重重地砸了下来，拦在个两个人中间。

“我……队长！”

谢稳眼看着程也砸开1201的防盗门，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火势瞬间盖住门框。

3号楼下面的场地，人群渐渐疏散，只剩下十几名消防员跑来跑去。

队里调来升降机，正在准备高空灭火。

谢稳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出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围住，谢稳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猛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口水，才稍微有了些力气，一身衣服早就脏的不像样子，像是在烟灰堆里滚过一样，浑身上下乌黑抹漆的，活像个炭人。

“谢稳！队长呢？”

“队长呢？”

“队长呢？”

“队长还在里面……”

“我要进去找队长！”小五听见程也还在里面，反应最大，动身就要往火场里冲，被其余几个人拉住。

“都别添乱了行不行！队长说他会下来就一定会下来！”

“快！准备救援气垫！立刻，马上！”

谢稳抹了把脸，眼泪早就和鼻涕混为一谈了，想起程也的嘱咐，立刻跳上车拖出气垫。

***

程也蹲低身体，匍匐着往屋子里面走，作为着火源，越往里面烟雾越浓。

程也什么都看不清，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寻找，周围是烈焰高温，墙面上、天花板上，接二连三的碎屑往下掉，防护服很快也要撑不住。

他刚才在外面明明听见了小孩的呼救声，这时候进来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救命……”

“哪里？！”

“哥哥……我在这里……”

突然，又是一阵微弱的求救声，稚嫩，果不其然，程也的判断是对的，只是声音断断续续，话还没说完，便又没了动静。

“哪里？能说出具体位置吗！”

“小朋友，你听得到吗！”

“你在哪里？！看得见我吗？”

“小朋友！能不能说出你的方向？！”

程也识别着声音的来源喊了几声，却是石沉大海般，再没得到回应。

“别动，哥哥看到你了！”

程也冷静了一下，按照自己辨别的方向摸索着前进，猛然看到自己正前方躺着的人，立刻加快速度匍匐过去。

“小朋友，醒醒！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醒醒！小朋友！坚持住！”

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程也解开面罩叩到女孩脸上，一把抱起女孩，掩住口鼻，快速向防盗窗的方向奔去。

***

“队长！是队长！”

“队长，听得见吗？！”

自从程也钻进火场的那一刻，谢稳身心便高度紧张，心脏紧紧悬着，眼睛一直盯着12层楼的窗口，一刻也不肯放松。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窗口出现一个人影。

“哪呢？队长在哪儿？”

“队长出来了？哪里？”

“窗户上！”

一群人迅速抬起头往上面看。

“快！气垫拖到这里来！”

“队长！这边！看得见吗？气垫在这儿！”

“队长！小心！”

程也抱着女孩，身手施展不开，慢慢的翻身跨过窗口，一条腿踩在楼下的空调板上。

***

林臻坐在出租车上，刚路过水岸国际，便听见司机说里面刚刚发生了火灾。

心里不由得一紧，像是预料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林臻立刻付了钱下车，抬腿就往小区里面跑。

现场的人群基本疏散的差不多，只是消防车辆路过洒下的水同地面的泥混在一起，脏水横流，落脚便溅到裤腿上。

林臻有洁癖，平时一颗水星溅到身上都会换衣服，此刻却全然顾不上场面都脏乱，颦着眉咬牙忍住恶心，踩着泥水往小区跑。

几天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或是听到哪里又发生了火灾，林臻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自从知道程也消防中队工作，心里便七上八下的悬着下不来，林臻虽然不看电视，但也知道每年因为救火牺牲了多少消防员。

“队长小心！”

“队长！当心上面！”

林臻听见声音，抬头往上看。

一颗心瞬间跳上了嗓子眼。

窗户边站着的人，林臻虽然看不清脸，但隐隐约约的，分明就是程也的身形，林臻绝对不会认错。

窗户上边框的架子摇摇欲坠，窗上的玻璃早就碎的不成形状，窗棱承受不住火势猛地脱落。

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人硬是赶在边框架的前面跳出了窗户。

十几层楼的高度，程也护着怀里的女孩，疾速坠落，稳稳的砸在救生气垫上，由于惯性，又弹起老高一段距离。

程也疼得发出一声闷哼，后背着地，挡住了一部分冲力，好在，怀里的小孩没事。

“队长！”

“队长！”

“队长！”

一群穿着藏蓝色防护服的青年迅速围上前去。

“队长你没事吧？”谢稳冲到最前面，推开前面的人，钻进去。

看着程也的模样，谢稳一个大男人都快忍不住哭了。

刚才那种情况，实在是太危险，要是队长速度慢了一丁点儿，此刻命怕是都没有了。

队长出了事，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臻上前几步，气垫上躺着的不是程也是谁？

只是程也仅仅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便快速滑落，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亦或是看到陌生人。

“滚蛋，都围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

高温烧灼加上摔伤，上次伤口经过刚才的一摔又裂开了，程也后背生疼，线条硬朗的脸上溢出冷汗，一时间撑不起来，咬着牙把女孩递给旁边的龚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