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务处港岛总区，内务部谈话室。

“警长朱华标，八月底，见习督查关悦诚投诉你在恒星银行劫匪案之后，蓄意掷出手里的警用手枪，差点砸中他，有这回事吗？”

“靠！又是关悦诚！”脸本来就黑的朱华标，这下脸更黑了。

“朱华标！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我特马差点被他害死，你问我态度！”朱华标怒吼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拿着空枪制服三个匪徒，是为了耍帅吗？我哪知道枪里面没有子弹！”

“这个关悦诚，竟然在我出勤的时候，换走了我的子弹！”

“但关悦诚督查告诉我们，是你在出发前对他的射击水平表示不看好，并主动问他需不需要你送他几颗子弹的？”一位女警官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手里的资料说，“关于这一点，重案组有多人可以作证。而且关悦诚督查多次向我们表示不要追究你的责任，因为他的确接受了你赠予的子弹，导致你陷入危险之中。”

“靠！我那是……你们爱怎么处分怎么处分吧！”朱华标本来想说那是关悦诚枪法稀烂还喜欢抢功劳，所以故意喷他希望他退远一点别拖后腿，结果这一句气话成了口实，他再怎么辩解也是没戏。

就这样，朱华标又一次接受了内务部调查，挨了处分，功过相抵，还是个警长。

“标哥。”刚出谈话室，朱华标就被一个年纪轻轻像学者和黑社会大佬多过警察的年轻人给叫住了。

“智龙啊，你来的正好，陪我去喝两杯。”看着曾经是自己小弟如今已经是上司的杨智龙，朱华标的心情好了点，搂着杨智龙就往警察俱乐部走去，杨智龙却默默转动了身子，把路线朝向了茶餐厅。

看着地点居然是茶餐厅，朱华标表情写满了失望：“不是吧？我心情这么差，陪我喝点酒都不行？”

“有大案子，国际大案，抓了人可以升督查的那种，要不要？”

“真的？”一听有案子，朱华标精神了，“督查不督查都好说，只要不受关悦诚那个鸟人的鸟气就行，抓贼就够辛苦了，还得时时刻刻放着自己人使绊子，你说这叫什么事？”

“那要不咱们那个麻袋套他头上，打他一顿？”杨智龙翻了个白眼。

师兄弟两人相顾无言，确实有些无奈，这个关悦诚，别说朱华标了，以智商闻名的杨智龙同样要躲着走。

因为这个关悦诚虽然爱抢功劳爱甩锅，但人家写材料是把好手，最重要的是有眼力劲，拍马屁那叫一个专业。虽然这家伙的功劳大多是抢来的，但事后分猪肉的时候总能把各路领导伺候的舒舒服服。

朱华标呢？每次破完案子都留下一堆烂摊子，什么九车连环相撞啊，银行钞票散到大街上啊，劫匪被抓珠宝店仍然被炸啊……

要不是能力超群，朱华标早就被踢出队伍上工地开挖掘机去了。

聊着聊着，两人进了茶餐厅。

茶餐厅最里面的从卡座里，分开一男一女同时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杨智龙招了招手，拉着朱华标走到了卡座上，介绍到：“标哥，我来给你介绍下。”

杨智龙指着体型明显超重表情却不是很爽的胖子男介绍道：“这位是理查德，国际刑警。”

随后又指着和某个女主播长得极为相像的芽子说：“国际反恐部队高级军官，芽子。”

“港岛总区明星警长，朱华标。”

被这么一介绍，朱华标自己都有些脸红。

“你好。”芽子看着朱华标，表情有些赞赏，爱闯祸的超级警察，不正是背锅的完美人选？

理查德则只是点点头，没好气地问杨智龙：“阿龙，你叫我来干什么？如果说想提供帮助，不必了。这次四国国际刑警联动，已经在公海上部下了天罗地网，教授跑不了的。”

杨智龙推了推眼镜：“好一个四国国际刑警联动，那你们只抓到一个黑手套就满意了吗？”

“哈哈！阿龙，我们是同学，你想插人进来蹭点功劳就直说，编这种故事，恕我不奉陪。”理查德一拍桌子，就准备走人。

“什么国际刑警，原来是草包一个。”芽子咧嘴一笑，毫不留情开喷。

理查德被芽子一激，瞬间扎了：“你说谁草包？想单练吗？告诉你，我柔道黑带！”

“那又怎么样？没脑子有什么用？”芽子冷笑一声，扔出了一个文件夹。

理查德一脸怀疑地拿起文件夹，打开后看了一眼，登时就惊了：“教授在石岗军营服役过？”

理查德看到的，是从芽子从警务处搞到的档案。

当年石岗部队迁移，许多资料干脆就在警务处暂存。在八十年代所有档案都经历过一次电子化录入，如今只需要警务处处长级的权限就能调出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份档案黄副处长是知情的。

之所以资料会被安排在警务处，是因为政治部犯懒，不喜欢管这种非涉密又繁杂的资料。而政治部要处理这些资料，则和护照有关。

因为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虽然港岛的华人早就有了身份证这类玩意，但使用的还是清朝的年号，自称为大清子民。而那时候的嘤国也不承认在港华人是嘤国人。

——这么硬算的话，七十年代生人韩东也可以算是封建余孽，讨几个小老婆什么的问题不大。

等港岛快回归了，嘤国在护照上来了一手骚操作。根据政治部的审查，一部分人荣升国际友人，持外国护照，就比如教授以及之前的蔡元祺之流。另一部分就是埋坑的重点。一部分人明显皈依了大嘤国的港人被“赐予”嘤国国民（海外）护照（BNO护照），虽然这护照拿到嘤国本土去连个有选举权的公民都算不上，却能给他们带来一股虚幻的优越感，仇视自己真正的祖国。最后一部分人，才是不情不愿地给出的港岛人护照。

凑到理查德身边看到档案的朱华标也怒了：“草特马的！就知道这帮鬼佬真不是东西！”

一抬头，发现三人都在看自己，朱华标茫然地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你看出什么了？”

“当我不看警队内参的吗？”朱华标翻了个白眼，“卓景全那个王八蛋，肯定跟这个教授是一伙的！照我看，卓景全就是他的干掉的！”

然而理查德的表情却不太好看了，朱华标骂人的话就感觉像是在骂他似的。

理查德感觉手里的这个档案就像个马桶橛子，替他撅开了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