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一杯毒酒

“主儿说要您到里头去，有话要说呢，这夜深人静的，殿下在外面也冷。”端木崇光自然知道黎越笙的打算了，点点头，“你先走，本王马上就来。”

“但殿下……”那侍女不讲端木崇光请回去誓不罢休，可怜兮兮的恳求。

但此刻蓦的看到了那双诡异而冰冷的眼睛，那双眼漠然极了。

她什么都不敢说了，急急忙忙一人回去了。

“清歌，你过来一下，本王有话要说。”端木崇光负手朝前面而去，姬清歌知他这是要说什么要紧的话了，急急忙忙跟在了背后。

两人一前一后。

她看着窗棂上映衬出的绯红烛火，看到里头正襟危坐的新娘子，黎越笙得偿所愿，一定很开心吧？男人的金榜题名时，女人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能不开心？

她幻想着那屋子里富丽堂皇的一切，思想的脚步已奔驰到了他们那未来，如若自己不是卑贱的村野女孩，而是皇亲贵胄，那么她不也可以和他在一起吗？

端木崇光看着远处，视线逐渐瞥视了回来，眼神内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光，姬清歌一时之间不能看出这究竟是什么，那是痛惜而懊恼的眼神，那眼波让人痛心疾首。

“那个陈若曦，刚刚准备暗算你呢，武器都掉地上了，还好本王来的及时。”他不会看错，陈若曦刚刚那狠厉的眼神，那操刀必割的动作和神态，一切一切他都能看出来。

但姬清歌听到这里却哑然失笑，她以为他启唇说的将是什么情感之类的东西，却哪里知道端木崇光一开口说的居然是这个，“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刚刚那是簪子掉了，殿下不要推己及人。”

“清歌，你的意思……”端木崇光心痛的看向姬清歌，“我内心阴暗所以看什么都脏兮兮的了？”

“殿下！”姬清歌可没这个意思，但刚刚她的确讽刺了一句他，被这么问了一句，姬清歌有点手足无措，“奴婢可没这个意思。”

“你也不要方寸大乱，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浪淘沙，你将来定会看清楚一切，本王知道你不喜欢，但本王依旧要提醒你！小心为上。”大概是怕姬清歌会反驳，会申辩，端木崇光已不想和她交流了，转身就走。

他也不想知道这俩女孩之间有什么积怨和矛盾，反正刚刚陈若曦的眼神让他永远不会忘却。

那是生杀予夺的，那种毫无犹豫的冷漠，哪里是姐妹之间的？

进屋子，黎越笙已百无聊赖等了许久，看端木崇光进来，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床。

“怎么？”端木崇光依旧有怒意。

外面，有侍女送了合卺酒来，那女孩胆战心惊，不敢进去，在门口徘徊。东张西望了会儿，从远处走连过来，将托盘送到了姬清歌手中。

“姐姐，就劳烦您送酒进去了，奴婢肚子疼。”那女孩显然要临阵脱逃，这鬼把戏姬清歌会看不出来吗？

“喂，你！”姬清歌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丫头已一股风一般消失了，此刻这责任自然是落在了肩膀上。

“二姐姐，你去送吧，我要回去了。”陈若曦黯然失色，刚刚刺杀失败了，她心情一点都不好。

她知姬清歌比自己聪明一百倍，一旦姬清歌起了疑心，只怕这辈子想要刺杀她都难上加难了。

她冷不丁趔趄了一下，一脚踩在了湿哒哒的青苔上，身体猝不及防跌了过来，姬清歌急忙去搀，是把陈若曦搀住了，但手中托盘内的酒水却撒了出来，弄了一石榴裙。

“啊，姐姐，都是我不好。”这春寒料峭的，倒让姬清歌受苦了。

陈若曦难受极了，“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姐姐，你不要怪我。”她一面擦拭一面嘟囔，姬清歌看裙子也脏了，反而是笑了笑，“没事儿，我稍微整顿一下，你拿着。”

“我？拿着？”看姬清歌送了托盘过来，陈若曦诧异于姬清歌居然还相信自己。

“拿着，我稍微拧一下。”姬清歌握着湿漉漉的位置用力的拧。

陈若曦看机会到了，顿时伸手从衣袖中将一枚毒药拿了出来，偷偷的丢在了酒壶里，她是没办法杀姬清歌了，但如今姬清歌却可以名正言顺杀了诸葛闲云和黎越笙，不管这两人里头死了哪个，或双双毙命，或仅仅是上吐下泻，她姬清歌也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里，陈若曦嘴角顿时漾出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甜笑。

姬清歌哪里知道这个，待弄好了衣服后，这才笑着从陈若曦手中将合卺酒弄了过来。

“二姐姐，”陈若曦泪流满面，“二姐姐啊。”

“你哭什么啊？”姬清歌看陈若曦泪水纷纭，为陈若曦擦了一下，“今日是殿下的好日子，你就不要在这里哭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那么姐姐，我就……就去了。”今日好奇怪的，陈若曦的眼神恋恋不舍，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姬清歌凝眸看了看陈若曦，陈若曦走出去老远还在看她，那眼神说不尽的千言万语，说不尽的苍凉。

姬清歌只感觉奇怪。

一会儿后，门口的喜娘已笑着对姬清歌摆了摆手。

她心情糟糕透顶，真说不上的悲凉，此刻知道自己喜欢端木崇光，只可惜为时已晚，盯着那红灯笼凝望了许久，她终于艰难的举步，几乎是跋涉一般到了门口。

“清歌姑娘，今晚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您快送了合卺酒进去，我们啊，就要退下咯。”那老嬷嬷讳莫如深的笑着，一双眼内已蕴出了暖暖的皱纹。

姬清歌也知等会儿将是洞房花烛夜，那自然是侍女和众人都需规避的了，她心头难受但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急匆匆送了合卺酒进入。

屋子里，端木崇光和黎越笙面对面坐着，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说了千言万语，似还有千言万语要说。

“殿下，娘娘，合卺酒。”姬清歌瞥视了一下这两人。

她心情更不好了，但又能怎么样呢？到底还是将合卺酒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