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乔可乐一脸懵逼，但看着她脸上越发凝重的神情，她秒懂：“天啊！不会吧……”

庄沐愉面色尴尬地平视着坐在她身旁的可乐，咬着唇，面色尴尬地闭了闭眼：“对，就是我。我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大概是半年多前，我舅舅在医院找到了我。

那时候，舅舅和叔公因为管理分歧闹得很僵，急需我的股权帮他救场。我其实知道，我若出院了，就跟他再没关系了。所以，出院前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了……”

“具体我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庄沐愉重重叹出一口气，心头宛若刀割。

看着她因为回忆而血色尽褪的脸庞，乔可乐下意识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以求能传递些许温暖于她。

“我在他面前，脱了衣服。”庄沐愉说着，忽有一滴泪自眼眶坠落。

那是她，这辈子，最没自尊的瞬间了吧。

“乔可乐，我庄沐愉从来没有求过人。可我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我卑微的求他，求他要我。我求他，给我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庄沐愉说完，抬眼望向她在世上，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扯出一出苦笑，泪水在眼眶中翻滚。

“那……，他当时……”乔可乐的眼神不敢离开她，心跳也不由加快，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被拒绝了。”庄沐愉缓缓垂下眼，泪水因眼皮的下压而夺眶而出。

“他清清楚楚地拒绝了我！”

庄沐愉自嘲地摇了摇头：“我主动脱衣服，他不要我；我主动索吻，他却把我送进医院。可乐，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么？”

“……”

乔可乐无言，回想刚刚卓医生的举动，明明像是对她疼爱有加。可按她这样说，那得是要多决绝，心狠的男人，才能这才拒绝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毕竟，以她自己的经验来说，她虽然最终没有追到那个她心底的人，可那一晚的露水情缘，他并没有拒绝……

收住不合时宜的思绪，乔可乐再次将注意力转至庄沐愉脸上。

两人许久没见，彼此之间有许多事都不再透明，乔可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或许，她此时的她，并不应该安慰她。

“所以，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我们，确实是外界所说的，合约婚姻。”

庄沐愉也分不清，这句是对着乔可乐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答应给他的基金会每年捐一千万，前提是他和我结婚，而我能到妈妈的遗产赎回杂志社。”

“我曾经以为，我会控制的很好。我会把这段婚姻当做一场生意来做。”她苦笑道：“可我终究还是太贪心了。每次知道他在，我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所有的理智和坚持都能被他轻易打败。”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越陷越深，越要越多。我总想，那就不要点破吧。他对我多好，我就受着。他若哪天腻了，不打算继续了。我就潇洒放手，再不纠缠。”

“可我，经过昨晚才发现，我好自私。我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冷静，他只要对我温柔一些，我就投降了。”

她说完，室内一阵沉寂。

对于庄沐愉来说，她终于说出来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堆积于心，无法消化的那些情绪，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小木鱼，你还有勇气爱么？”乔可乐红着眼眶看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握住她的手：“就当最后一次，去向他告白吧！”

“我心中的庄沐愉，是那个会在所有嘲笑我乡土音的同学面前，一个人怼人家十几个人的女王啊！如果非他不可了，那就再飞蛾扑火一次吧！他若不爱你，却又要吊着你，那渣男一枚，不如不要！”

最后一次，向他告白……

对，她一直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就是怕被拒绝之后，自己会承受不住。

可那不是她，她一向是那个敢爱敢恨的人啊！

她不应该害怕真相，如果注定无缘，不如放手吧，也不用将他卷进她的黑洞里。

打定主意之后，庄沐愉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当卓医生提着一个购物袋开门而入时，乔可乐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聊得还好么？”他瞥了眼她依旧微红的眼眶，替她倒了一杯温水。

庄沐愉伸出双手，礼貌地接过水杯，小口地喝了口：“谢谢，闻乐还好么？”

他对她语气上的变化，恍若不觉：“你换身衣服，吃了早饭我带你去看看他。”

卓医生从沙发上的购物袋里抽出一套宽松的女士休闲套装，她眼尖的看见罩衫上F家明显的logo。

这套衣服，可不便宜。

“你怎么，忽然又给我买衣服去了？”

他家那些崭新的女装，不都堆成山了？

“这是见你穿过的牌子，想来应该合适你的风格。”他自然作答。

庄沐愉这才恍然，原来他还记得，她上次随口说，他家那些女装不适合自己风格的话。

卓医生，你知道吗？

就是你这样无微不至的温柔，织出了一个她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将她牢牢圈紧。

“好，晚上有时间么？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眼光淡然，看进他迷人的褐眸中，沉声出口。

“好。”

他简短的应了一声。

庄沐愉翻身下床，拖着曵地长裙，接过他递来的新衣，垂眼转身走进病房内的洗手间。

卓谨晏的手，在半空中微顿，褐眸微眯。

庄沐愉拉开长裙的拉链，一张夹在隐形内衣里的纸片缓缓掉落地下。

她这才想起，昨晚墨心姐郑重的说过，只要她看了这张纸条，就会明白了。

“没事吧？”

她思虑间，门外响起卓医生关心的口吻。

“马上好了！”

她赶忙将纸条重新收好，迅速地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她头一次以会长夫人的身份，和基金会里的工作人员和小朋友们吃了顿新年早餐。

看着他在一群孩子堆里笑意晏晏，温柔和煦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

走廊深处，一个头上闪着绿光点点的小脑袋从房门中探出头来，随后，房门关上，一双小手在手机微信里打下一行字：

妈妈，你快回来！

从来没有得到回复的聊天框里，已发送了上百条同样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