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祁小过回过头去寻得祁静的时候，祁静果然昏迷在刚刚的那间宅子的里间里，祁小过当时被谢少麟一掌拍过，整个人都倚坐在墙上，周身酸痛得紧，他见着谢少麟与奚明玉在自己眼前一步一步地远去，祁小过挤出最后的力气来，冲着他们嘶喊：“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她究竟在哪里？”

谢少麟头也不回，与祁小过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她就在刚刚的那个宅子里，我没有杀她。你不必谢我，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那个女孩不错，便让我留她的性命。”

祁小过在短暂的休息调运之后，便匆匆赶来了这里，这个宅子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就在祁小过刚刚出去的那一会功夫，奚明玉的父亲便已经离开这儿了。

毕竟那是当朝的圣上呀。祁小过想起奚明玉父亲的面孔，总是不能把他与传闻联系到一起来，传闻中的今上，可不像是他这般的人。

祁小过寻来一碗水来，再伸手推了推祁静，眼见着祁静睁开眼，祁小过便把水递了过去：“先喝口水吧。”

祁静抬头，见得祁小过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哥哥……那人是……”

祁小过把碗递到了祁静的嘴边，点了点头，让她不用在说下去了：“你不必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祁静一愣，接过哥哥手中的碗，不由地抬头看着哥哥的眼睛，只见哥哥漆黑的瞳孔里是空洞洞的一片，满眸子里都是失落二字。

哥哥他……祁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他刚刚去寻你了，你见着他了吗？”祁静道。

“见着了。”祁小过点了点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祁静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只认出了奚明玉的舅舅便是那日里在哥哥房中暗杀哥哥的刺客，刚惊呼出声来，颈上就吃了一记手刀，昏了过去，一直到刚刚才行，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推理其他的种种了。

祁小过伸手按在了祁静的肩上，还未开口，便突然哽咽了起来，像是刚刚一直在心底伪装的坚强突然沾了水，像是纸皮一般第化了：“是我不好……是我遇人不淑……是我没有探清人家的底细，就对人家推心置腹，就什么都与人家说……害得你差点……你差点……”

“哥哥。”祁静可等不及哥哥这般磨磨蹭蹭的，她只想快点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快些吧刚刚发生的都告诉我吧，我是当真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你这般反而叫我不知所措得紧。”

祁静伸手去擦了擦祁小过的脸，袖口稍稍有点湿润，他知道自己哥哥刚刚是真的哭了，虽说不一定全全是因为自己，但是见着哥哥如此这般，也实教她有些难受。只见得哥哥叹了口气，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此刻已经日暮西山了，天空被晚霞染成的大红的颜色，祁小过呆呆地透过窗户往外看着，缓缓把刚刚发生的一切与祁静道来。

祁小过讲了很久很久，讲到夕阳全全地落下，房间中漆黑一片，什么也见不着，祁小过下意识地把手往哥哥的手背上碰了碰，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感受到哥哥的所在。

“他当真没有杀你吗？”祁静听祁小过说完之后，愣了愣，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他若是杀了我，那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人，又是谁呢？”祁小过苦笑地摇了摇头，“他当真使那乌鹭太阴掌力，与我过了好几招，只是他收了力罢了，刚刚我虽是中了他好些掌，受了些内伤，但是总不如那天晚上那么严重，刚刚我用了水龙吟的功法调息了片刻，当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你中了他好多掌了？”祁静显然只听见了祁小过这话的前半段，而忽略了后半段，忙上前来要扯开哥哥的衣裳瞧瞧哥哥的伤势。

祁小过忙推开她来，拒绝了自己妹妹的好意，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兄妹也是该避嫌的：“说了没事了，已经不用了，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我练会了美芹先生的水龙吟，他若非全力使得，我还是能吃得下了。而且奚明玉他要留我性命，他也没下杀手，使招的用意，也是试探我的功法为主。”

祁静这才松了口气，道：“他真的是当朝的那个太子吗？”

祁静所指之人自然是奚明玉，祁小过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既然他喊我的师兄作舅舅，我的师兄又如此听得他的话，想来定是如此了。”

“那他的父亲……”祁静扭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头部所往的方向便是刚刚奚明玉的父亲接待祁小过与祁静二人的那件屋子。

“是了。”祁小过点了点头，祁静明明什么都没有问，可是祁小过就同早已明白她的意思了一般。

“那可是当朝皇上呀……”祁静喃喃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呀，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才对……他究竟为的是什么？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单单想见你一面吗？这也太叫人难以相信了，只觉得他们像是另有所图一般。”

“谁知道呢……我也搞不明白，奚明玉他说我对他们有用，才留我性命的，可是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父亲不过是在江湖上有些小小名声的商人，我能堆他们有什么用？”祁小过耸了耸肩，“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明白他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我哪能继续合他的心意，继续做他想让我做的事情呢，如若你是他的话，你会留我性命吗？”

祁静想了想，嘀咕道：“如若我是他的话，定不会留哥哥的性命的……因为哥哥你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了，教哥哥你继续在江湖上行走下去，定会对我不利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祁小过点了点头，“刚刚过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过去的种种，突然想清楚了许多事情，想与你说说。”

“嗯。”祁静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