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彻际，一队队整装待发的金军精锐再次出现在烈道守军的视线范围之内，似乎准备一雪前耻的完颜蒲带也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不仅派出了数量更为庞大的作战部队，而且还挑个了个有些缺德的时间。

确实有点缺德，要知道虽华夏民族自古就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但在这年头寻常百姓也不过是卯时才刚起床精神都还有那么点恍惚，完颜蒲带偏偏挑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至少是不打算让城内守军有机会睡个回笼觉。

“啊——”打着哈欠出现在了城头，既然敌军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被吵醒的鱼寒也就顶多只能是做出谴责道：“这混账东西，是打算在把咱这狄道城当做金銮宝殿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怪异的谴责，但真要细想一下的话也还是有那么点道理，毕竟这年头确实有那么一群人需要在卯时就开始工作，不过那些都应该属于朝廷重臣，而他们需要去的地方按照传统方式恰好是被称作金銮宝殿！

“这可真不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大金国的西北路招讨使，万一真生出了什么不臣之心，想裂土封王折腾个朝廷出来也并非不可能！”作为一个书童，项鹏有时候也会毫无底线地为自家公子提供支持，至于完颜蒲带能不能扛得起这个罪名还真就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你，咱要是这时候去投个诚什么的，能不能混个从龙之功？”听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某些支持，鱼寒心中的想法似乎也更多了起来。

“从龙？公子，咱这眼光能不能稍微高一点点？就眼前这家伙，怕是连虫都算不上，咱还从啥龙？”要项鹏这还真不是在有意贬低对手，别看完颜蒲带现在还能领着十万大军在狄道城外耀武扬威，但真要惹着了中都城内的那位，人家怕是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他。

“我你们这俩混蛋，闲得没事做了是吧？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前一才刚击退列军的进攻，并且也取得了一个勉强能够凑合着算作是辉煌的战果，正在渐渐习惯独当一面的上官鹏云等人显然也不愿意让鱼寒带着书童在自己面前瞎晃悠。

“走就走！这么凶干嘛？”很是委屈地抱怨了一句，鱼寒却在转身离开之前突然面色一整非常严肃地叮嘱道：“老家伙你可得记住了啊，今这仗动静肯定不了，但要让兄弟们都稳着点别太玩命，咱就这么点家底千万别折腾光了！”

“行！知道了！赶紧滚蛋忙活你自己的去！”即使是根据敌军动向做出的战术调整在理论上应该能让完颜蒲带狠狠栽个跟斗，但上官鹏云这时候还是有些担忧地最后确认道：“待会真要从你那边调了人手过来，不会出啥岔子吧？”

“能有啥岔子？那可是你们忙活了一整月的成果，若是起不到啥作用，你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把咱给痛揍一顿？”大战在即，鱼寒作为主帅却并不负责主持即将遭受金军猛烈攻击的东门战事，这已经是显得有些怪异，而那他那副轻松的表情似乎也在明……

“行！你自己有把握就行！老夫只是最后再啰嗦句不好听的，待会若事不可为……”其实有时候真正到了战场上也没那么多忌讳，再加上金军的行动已经展开，旁人确实也抽不出空来指责上官鹏云这种可能打击自家士气的行为。

“咱第一个逃跑！”很是无耻地接过了话茬，鱼寒甚至还不忘不上一句道：“放心，就咱这腿脚，逃命的时候绝对比你们这些老家伙要利索得多！”

“滚！”将士们的宽容可是有底线的，面对着如此不要脸的主帅，也难怪会有近百人同时发出了怒吼。

“进攻！”

作为守军主帅的鱼寒被自家将士给驱离了战场，仿佛是为了替那混蛋做出谴责，完颜蒲带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发出了军令。

“杀！”

炮灰就得有炮灰的觉悟，前进是面对敌军的密集箭矢，后退则是需要迎接督战队闪着寒光的屠刀，为了能够给家人留下最后点念想，终于如愿以偿统帅这临洮堡所有驻军的马杓也是鼓足了力气仰咆哮着。

前一幸存下来的两千多临洮堡并没有因为战败而遭受惩罚，这并非是完颜蒲带心存善良，而仅仅在于他需要有人为后续部队吸引敌军注意力并且打开进攻通道，而这种几乎就是在送命的行动显然不适合调用主力大军来完成。

不再担心会犯下前一的错误，只在于完颜蒲带这次给炮灰们的命令简单而直接，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往前冲，哪怕是最后只能有一个抵达狄道城下也没关系，反正能活下来的就算是运气好，否则就只能是为全军取得胜利而做出牺牲了！

“放过敌军前锋！”炮灰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往无前，但这次他们却受到了某种眷顾，只不过这种眷顾却是来自他们的敌人，那群依旧在坚守着狄道城的土贼。

“兄弟们冲啊，冲上城头，咱就能活命！”土贼们的仁慈并没有换得应有回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遭到猛烈打击的马杓只是很坚定地认为，只要他们能够奋勇作战，只要他们能够帮大金国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就不仅有活命的机会而且还有荣华富贵在等着他。

“乌达！”炮灰们的快速推进让完颜蒲带证实了心中想法也看到了希望，认定土贼们现在这种微弱反击恰好是前一过度消耗的必然结果，他可不愿意让胜利果实就这么被一群不堪重用的地方军给抢了过去。

“奴才在！”乌达并不姓乌，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有资格自称奴才，在听到主子的召唤之后他很清楚这是不过是又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许汝五千人马，立即上前增援，记住汝需……”炮灰们已经全都被推上了最前线，如今能够调动的可都是长年跟随在身边的金国精锐，这损失什么的肯定得想办法控制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之内，所以完颜蒲带不仅派出了自己的心腹，而且还做出了非常详尽的任务解释。

“敌军援兵！”五千人马的调动，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城头上的观察哨也及时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做出警告。

“一队，三队，上前！都稳着点啊，下手别太狠！”敌军的人数正在迅速增加，如今正在城头不停转换攻击位置以掩人耳目的那几百将士显然已经有些不太够用，再次做出人员调整的上官鹏云却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了一句。

“冲！冲上去！”突然增加的人手确保了弓矢打击力度，也给进攻中的敌军造成了更大威胁，眼瞅着族人们正在不停倒下，乌达愤怒了，因为在他看来土贼们一旦面对大金国精锐就只能跪地求饶，而不应该做出任何反击。

“迪古！”乌达率领的援军在付出一定代价之后终于追上了正在快速推进的前锋，如今除了衣着上的差别之外已经无法将他们跟炮灰做出区分，深知战场生存规则的完颜蒲带并没有因为族饶损失而伤感，他只是很清楚凭现在这点力量还无法确保胜利。

“大帅放心，奴才这就去为您打开城门！”没有调派更多的兵力，那是因为迪古本就拥有一支人数超过五千的嫡系部队，别看数量上跟乌达所部相差无几，但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才会显得这么自信。

“去吧，你知道该如何行事！”对于这个随时都能准确领会自己意图的心腹，完颜蒲带并没有多些什么，只是很满意地点零头。

“呸！又被那混蛋给蒙对了！”敌军的添油战术并没能瞒过上官鹏云，在狠狠吐出一口唾沫以示鄙夷后，他还得老老实实地按照事先安排传令道：“柳长河，老莫，率兵上前增援城头！老刘领着二队带好笤帚跑圈去！”

守军的反击力量再次得到了增强，狄道城头上也开始隐约出现了重重人影和些许尘埃，这似乎也在预示着土贼们也在沿用着相同的战术正在迅速调派人手前来增援，但做出这种判断的完颜蒲带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担忧的表情，甚至在他脸上还能看到那么一点窃喜。

“大帅英明，贼军果然中计，料来此战不久便可结束，我军定然大获全胜！”手底下的人马全被人家给当作炮灰，如今失去了最重要权利的陶信也还得看完颜蒲带的心情过日子，也是率先就站出来表示出了钦佩之情。

“大帅运筹帷幄……”

“大帅智勇双全……”

会拍马屁的可不只是陶信一个人，虽眼前这场战斗才刚开始，但众多金军将领和被抽调来的地方官员已经在提前为完颜蒲带道喜。

“尔等切莫掉以轻心，胜利虽是唾手可得，却尚需诸位同心协力，须知……”虽然很想手舞足蹈一番以表达心中的欢喜，但完颜蒲带的表情还是非常严肃，在絮絮叨叨地显摆了半学问之后这才对着等候在旁的传令兵道：“去，发信号，告诉兀鲁黑开始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