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畔的交战双方这次可是真杀红了眼，不仅各自先后投入了数万兵力，甚至还违反这年头年传统规则地让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没有出现任何终端，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时候谁先做出示弱之举势必会遭遇惨败。

“昌克赤，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勇士们到在血泊之中而无动于衷？”进行得异常惨烈的战事并未对数十里之外的某个沟壑地带产生影响，初出茅庐正率军驻扎于此的诸尔刚阿听着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却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甚至都忍不住要对亲叔叔的行为提出质疑。

“坐下，如此毛躁如何可在将来独当一面？”斜躺在土堆旁的勒尔甘正在忙着养精蓄锐，已经从凌乱的脚步声推断出侄子的焦急心态，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很冷漠地提醒道：“大帅既传令吾等在此候命，毕有着更深用意！”

“可……”猜不到夹谷清臣下达这个命令的真实意图，但诸尔刚阿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若是他负责指挥这这场战斗，绝不会让数万大金国快骑在此依旧袖手旁观，或许这也就是他迄今为止未受重用的原因！

“坐下候命，此时容不得汝擅作主张！”脸上依旧是挂着那副冷漠的表情，但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战事还是让勒尔甘无比焦急，只是他更清楚在没有得到夹谷清臣的命令之前，甭管中军主力正在遭遇如何怎样的危险他同样还得按兵不动。

“牧彰阿！”或许是切实感受到了勒尔甘叔侄的焦虑，也或许是已经有好几支敌军重骑终于赶来投入了战斗，苦苦挡住了狄道逆贼第二十次进攻的夹谷清臣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很是果断地传出命令道：“传令勒尔甘，立即出击！”

“呜——呜——呜——咚！咚！”伴随着三声苍凉且悠长的号角声，战鼓再次被敲响，早就猜到眼前这个所谓陷阱不过是用于掩人耳目的夹谷清臣终于决定动用最后的生力军，在这个非常关键的时刻给予敌军致命一击！

“儿郎们，上马！该咱们去露一手了！”终于等来的出击的命令，作为夹谷清臣最忠实心腹的勒尔甘没有丝毫的犹豫，毕竟他正率领着全由真正女真族人所组成的强大骑兵队伍，就那些已经鏖战了两天两夜的狄道土贼恐怕没资格跟他们真面对抗。

“三长两短？话说这蛮夷就是蛮夷，居然不懂得什么叫做忌讳！”奉命在此养精蓄锐的勒尔甘所部正在进行出击前的最后准备，但他们显然不知道就在据此十里之外，整整一万人马皆重甲的狄道骑兵同样是在枕戈待旦，而且那个叫做祁不晓的混蛋还有闲情逸致对夹谷清臣的传令方式做出调侃！

夹谷清臣猜到了王翦可能利用渭水之畔的预设战场作为更大阴谋的掩护，但他似乎忘记了狄道铁骑可是能够把西夏数十万精锐当猴耍，别说是借着撤退的混乱藏部分实力，就算是要他们在敌军的眼皮底下玩消失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快！快！传令后队跟上，把那些没用的破烂全给扔掉！”出征前的装备检查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急于建功立业的诸尔刚阿也恨不得能为勇士们都插上翅膀，以便能够更快抵达战场投入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战事之中。

“停止前进！”先锋大将诸尔刚阿正在不停地做出催促，但作为这支生力军的最高统帅，他那位亲叔叔勒尔甘却突然下达了截然相反的命令，似乎不太愿意让整个家族最为优秀的晚辈就这么顺利地闯出赫赫威名。

“昌克赤？”拍马赶了过来，虽然对这个命令很是有些不满，但考虑到双方所存在的特殊关系，诸尔刚阿也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提出太过直白的质疑。

“听！”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做出任何解释，勒尔甘用手势阻止了诸尔刚阿的询问，却朝着右后方指了指，似乎是发现了隐藏在夜幕之下的某种危险。

“没什么啊！除了风声之外……”很是突然地变得有些面色苍白，只因诸尔刚阿虽然是首次参与作战，但自幼积累的丰富狩猎经验也足以让他发觉到异常，毕竟在这种季节的荒郊野地里如果连虫豸鸣叫之声都没有就很能说明问题。

“敌袭！准备迎战！”同样没能听到除风声以外的任何异响，但脚下隐隐传来的震动和战马的不安表现还是让勒尔甘及时地察觉到了危险，虽然还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经可以肯定来者不善。

“进攻！”似乎是为了证明勒尔甘叔侄的猜测，就在终于能够听到沉闷蹄声的时候，远处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怒喝，随即就是一片箭雨迎面袭来。

“散开！避免与敌正面交锋！”借着月色，勒尔甘已经能够看到那些浑身反射着金属光泽的敌军正是具装铁骑，虽然不太明白敌军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却也还没有傻到会做出凭借轻骑与敌硬碰硬的地步。

“冲上去，跟他们搅在一起，千万别走脱了这些个蛮夷！”祁不晓非常清楚，就算他们所装备的重甲经过了特殊改良，但想要和自幼精于骑术的敌军轻骑比拼速度和机动能力也是纯属自讨没趣，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充分利用突然袭击所产生的优势限制住敌军移动范围。

“迅速散开，各自为阵！”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问题，勒尔甘也知道一旦让敌军缠了上来，他所率领的这支骁勇善战的轻骑也就只能是受虐对象。

“昌克赤救我！”勒尔甘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措施，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刚才还显得踌躇满志就想着要闯出个偌大名头的诸尔刚阿却在此时发出了惶急的求救声。

“这怎么可能？”要说起来，勒尔甘还真不愧为夹谷清臣的心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发出和主子完全相同的疑问，只因他很是诧异地发现眼前这支敌军重骑的短距离冲刺速度并不比他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