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并非不懂。

也是，她怎会不懂。

当初陈钰带着思思出征，有段时间她老是犯呕。她将陈钰的紧张看在眼里，便也多了一份关注。原来是思思有孕，原来有孕的时候，十之七八都会有这种反应。

当时刚来沐阳时，她也并未留意，只当马车颠簸，或者此处饮食不适应罢了。

直到来了沐阳十日后，她从月华的眼神里读出了那一丝微不可见的挣扎，以及之前几晚，他像是经过一番斗争之后才覆上她的娇躯，她豁然明朗了。

有些突然！突然的惊愕中有突然的喜悦！

她扪心自问：这到底是二哥的，还是四哥的。

她被他抱在怀内，薄被下是刚刚经过奋战的两俱赤条身躯。他才十五，尚在长身体时间，不算精壮的胸膛却也宽阔的足够能给她提供庇护。

只是，或许因为知晓他是云宭的今生，她知道，这份庇护只会给她，而她肚子里的，就很难说。因为，他的矛盾，他的无声挣扎。

她抬眼，面具下的他已经合眼，长长卷卷的睫毛在银色面具上投下几道阴影，尽显得有几分落寞，他的唇色泽嫣红，唇形棱角分明甚是好看，同苏泽有些相似。

犹记得甬道中的梦，那一声焦灼又饱含无限担忧的“娘”，及那一夜云宭的现身，还有他化作钟云时大半年的陪伴，甚至这半个月他对她的小心翼翼，她知道，想要逃离他，或许很难。

但那要如何保住孩子呢？

或许，如他一般，装作不知，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两个聪明人，做着糊涂人。你不说破，我不点破，直到那日他传了巫医。

她知道经过他一个多月的挣扎，选在这个时候传巫医，便也认了她的孩子。

不知为何，那晚她只想要他，从未有过的想要要他。

她一直介意上一世他们的关系，一直介意他掳走了她，一直介意他无时无刻的监视她，可是，在她向他索取的时候，那些介意全都如呼吸一般散去。

月华侧身，将她从自己身上放到身侧，小心的吻走她眼角的泪痕。

她只是呜咽。

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她一个字也不想说。

月华何等聪明，自然明了坚强多语的她缘何反常。他抱紧她，两分安慰，两分戏谑，剩下六分的宠溺：“都要当娘的人，还哭的这般稀里糊涂，你这是同孩儿诉说，我这个父王欺负你了！”

陈晴一愣，虽然今日他的做法已经默认，但是，此刻从他嘴里说出，又是另外一种震撼。

月华收紧怀抱，紧的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深刻体会到方才她身体的一瞬僵硬，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如此害怕他，害怕他处理掉她的肚子。若非如此，她怎会有这般震撼的反应呢！

他疼惜的吻住她柔软的唇。

她扭头避开，轻声道：“你何苦。”

虽说两人默契的默认，但此刻，她还是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