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决定去往何处？”邓婉仪将发髻的一缕头发拢于脑后，经历了这样的一场战斗之后，她的身体也不太好受。

咒文只有用祠稚女的血液书写才能发挥作用，因此邓婉仪的消耗也绝对不小。

从她那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还有步履蹒跚的脚步就能看出，现在的邓婉仪身体状况并不良好。

“极炎焚空之地，在那里能够让我更加接近……真相。”

高冥握紧勒住自己胸口的死禁锁链，他的背后背负着装有自己石化身躯的棺椁。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邓婉仪听着高冥如此隐晦的回答，这让她有些不知所云。

“九死一生之地。”

高冥踏出一脚，死气化作的脚掌踩在沙石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死气这种专属于鬼物的奇异物质，有着无穷妙用。

它能够随意地变换形状，还能够能够凝聚成兵器或者是身体结构，甚至能够让鬼物御空而行。

对死气越了解的鬼物，其自身的实力也会越强大。

古往今来有无数学者花费毕生心血只为了将之研究透彻。

可神秘而富有变化的死气却并不容易参悟和研究透彻。

因此现如今有关死气的发明创造也是屈指可数，少之又少。

“我跟你一同前去吧。”

邓婉仪跟在高冥身后，却不料高冥原地站定，摇了摇头。

“不，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现在需要休息。”

高冥用十分简练的话语回绝了邓婉仪。

“没关系的，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邓婉仪抿了抿嘴唇，好让自己的嘴唇看上去有一点红润的气色。

“不行，现在我的实力只剩下五成，而且针对我的刺杀还没有结束，你和我走在一起太过于危险。”

高冥义正辞严地说道，话语里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之前的五只鬼物还在高冥的承受范围内，即便是自己身中畸变果实也犹有一战之力。

最后关头之所以会陷入下风，完全是因为那只“修鸩鬼”耍了一个诡计。

它们佯攻邓婉仪，逼高冥做出选择，所以高冥最后才会落得全身石化的下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邓婉仪或许是个拖累。某些事情也许让高冥一个人来做，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无法命令我……对么？”

邓婉仪耸了耸肩，她面部柔和的线条变得坚毅起来。

接受了祠稚女的传承之后，她的身上多出来了某种让人敬佩的领袖特质。

“这不是命令，这只是我的一个……客观提议而已。”

高冥回头看了一眼邓婉仪，歪了歪脑袋。

“你要考虑清楚，其中的风险可能会让你我丧命。”

高冥不再停留，是否选择跟随自己一起，这是邓婉仪的权利，自己无权干涉。

黄泉大地那枯燥乏味的景观终于在高冥走出十几公里之后发生了变化。

他的脚步渐渐沉重，地面上开始出现他脚印的印痕。

邓婉仪伫立在原地，看着高冥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她最终还是没有执拗地陪高冥一同前去。

她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或者是偏居一隅、见识短浅的妇人。

她是一位战士，一位合格的灵减者。

………………

“邓婉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陆净心虚地挪了挪身旁的游戏头盔，这个游戏头盔可以说是这整个房间内最大的秘密。

一旦被“血拥”盘问起来，对于并不擅长编故事的自己来说，要解释起来就相当麻烦了。

“话说，你当时是鬼将的时候，见过鬼皇的模样么？”

他心不在焉地找了些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血拥”聊着。

“当然，我当时在八大鬼将中的地位不低，肯定亲眼见过鬼皇啊。”

“血拥”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尽管它现在只是一柄刀，可那种得意的情绪让陆净透过刀身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那你说说看，鬼皇是什么样子？”

陆净问的问题可不止这一个，“血拥”也并非全知全能，先前陆净所问的很多问题它也回答不上来。

例如黄泉究竟有多大，有没有尽头，有没有边际这种问题。

或者是问黄泉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死气是从何而来的这种问题。

以上这些问题，就算是当今鬼皇，恐怕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上来。

“鬼皇的模样就和人世间十四五岁的孩童没有区别。”

血拥很平淡地回答了陆净的疑问。

“孩童？啊这……”

这让陆净大跌眼镜，脸上流出很明显的失望神色。

在陆净的想象中，作为黄泉之主的鬼皇，怎么着也得是个身高八尺，高大威猛，眼神阴骘，城府深厚的枭雄形象吧。

或者是一只体型极为庞大惊人，顶天立地，动辄移山填海的那种鬼物吧。

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孩的模样？

“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

“血拥”看着陆净脸上精彩的表情，还有那半信半疑的眼神。

“你别不信，在鬼物角度看来，人体两足两臂一头的形态其实是一种非常圆满的形态。”

“很多高级乃至是顶级的鬼物，他们的身体形态都和人体极为相似。”

血拥出于本能地认为这其中也许有些隐秘的潜藏在历史阴影里的秘密，但是他无从知晓。

鬼物和人类这两个敌对上千年之久的种族，最初那一场战争是如何发生的，也已经无人知晓。

“为什么鬼物们会认为人体的形态很圆满？”

陆净有些费解，鬼物们的形态千奇百怪，而且鬼物的形态无论怎么看都要比人类更加具有破坏力。

现在的局势也是鬼物占据上风，人类不得不放弃很多领土。

不过真让陆净自己去选，那自己肯定不会选择变成那些乱七八糟的模样。

“深究原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人类和鬼物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渊源。”

血拥的言辞凿凿，它所说的都是它当鬼将那些年搜集到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

这些线索在人类和鬼物之间建立起了一层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