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老师，请叫我莫凉。”莫凉的声音平淡如水，并没有什么起伏，伸出手拨开空立阳摸着她的脸的那只手，她转为平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空立阳拉起莫凉的手，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乞求着：“莫莫，我们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你还在顾忌什么？我喜欢你啊！你难道对我没有感觉吗？”

“可是，你是沙集团的总裁。”

莫凉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肯定的语气，不是在询问他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有些残忍的事实。

她想看看，空立阳是怎么回答的，他是会解释，还是会否认？

一定是楚念风在莫凉前面说了些什么！

“莫莫，你一开始也猜到我的身份不简单了，不是吗？”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到莫凉的回复，继续说道：

“我最开始，确实是因为想把你拉入我们集团，但是后面，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发现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虽然不善言谈，但是对每个人都很好。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后悔了。我后悔有过想要把你拉入我们这个危险的集团。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都没有说过要你加入我们集团，不是吗？”

空立阳尽心尽力地解释着，语气里面充满着陈恳，他不想让莫凉误会着。

“那么，你是空也的儿子吗？。”莫凉最终还是提及了她不愿提及的人，声音低哑暗沉。她真的很累，身心俱疲。

空气安静下来，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

莫凉感受着压抑的气氛，仿佛回到了梦里。梦里面，也是这么压抑。那么，梦里面的事，都会成真吗？

不，她不希望，她希望空立阳否认，只要空立阳否认，她就愿意相信。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空立阳很低沉地应了一句：“是。”

莫凉的心凉了一半，喉咙里，嘶哑着，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揭开自己的伤疤，“两年前，强奸案。”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狠狠地砸到空立阳的心里面，砸了一个大坑。

他突然变得激动，抓着莫凉的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我爸不是强奸犯，也不是杀人犯！他是被冤枉的！”

他爸爸从来不会做那样的事，当初空也被送进监狱，他无能为力，但是他相信空也!

“监控显示，他们确实是一起进去的，他也确实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证据充足，还狡辩什么呢？”

莫凉一句话就宣判了他的死刑。

“不是的！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我啊莫莫！”他爸一定是冤枉的，他爸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别说了！你走吧！”莫凉转过头冷冰冰地看着空立阳，不愿意再听他为那个强奸犯做任何辩解。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的事，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狡辩也没有什么用。

空立阳被她眼里面的冰冷刺痛。狠了狠心，还是抬起手，一下子敲晕了莫凉。

小心翼翼地抱起莫凉，空立阳努力朝外面走去。

“莫莫，我已经放手过一次了，我说过，只要这次找到你，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温柔地呢喃，如同对待恋人一般，可惜昏迷的莫凉，听不到他的话。

莫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酸痛，回想起来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心里面一阵酸涩。

她以为，就算全世界对她动手，空立阳会是那个例外，没想到，这次是他动的手。

她以为，就算她拒绝了空立阳，空立阳也会选择尊重她的意见。

那个就算满身伤痕，也要做她的出气筒的人，那个喜欢她叫他“教授”的人，一直都是尊重她的。

她宁愿相信，打晕她的，不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环顾四周，她正处于一个豪华的房间里面。房间里面配有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以高端而不失大气的色调，奔放的布局，近乎自然优美的线条，衬托得奢华而又舒适。

这是她喜欢的风格，布置这个房间的人还真是有心了！只可惜，就算是对的人，在错的时间做对的事情，那是毫无意义的。

“咳咳！”莫凉的嗓子很干很疼，她想要喝水。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女佣服饰的年轻女孩端着一一个盘子进来了。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少爷让我给您端来的水，说等您醒来，记得喝水。”

说完把水举到莫凉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她接水。

少爷？呵！

莫凉冷笑一声，坐起来，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回去。

“空立阳呢？”

这话刚一说完，空立阳从门口就进来了，不过不是走进来，而是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进来了。

他对女佣吩咐到：“去准备一些清粥，待会儿端上来。”

“是”女佣迅速退下去，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

莫凉一看到空立阳坐在轮椅上面，心里很诧异，他这是怎么了？受什么伤了？腿伤得严重吗？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最终还是堵在喉咙出不来。

莫凉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就算很担心，也没有问出口。她，问不出口。

“这里是哪里？”她看着正在推着轮椅过来的空立阳，冷声质问。

空立阳推到莫凉的面前，停下，“这里是我的一处别墅，没有人会来打扰，你安心地在这里养伤吧。至于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放我回去。”莫凉直视着空立阳，眼中满是倔强。

而空立阳，把那倔强尽收眼底，理解成了莫凉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心里难免为自己感到悲哀，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可若是他愿意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倔强里面包含的意义。

“你伤得不轻，还是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把伤养好吧！其他事情，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吧。”空立阳替莫凉理了理被子，动作自然优雅。

“这是变相软禁我？”莫凉有点生气，空立阳怎么变成这样了？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在为她考虑，这次居然要软禁她？

就算是她对不起他，那也不能这样。

是空立阳变了，还是他的伪装太好，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

莫凉不想去深究，也不愿去细想。她只想躲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理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做一个决定，处理好所有的这些。

空立阳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脸上挂着从容关心的笑容，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可是没有以前那么动听，“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莫凉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但是发泄不出来。

正好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应该是他刚刚让准备的粥好了。

果不其然，女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床头柜上放着，低着头退出去了，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你的佣人还真是懂规矩啊！”说出口之后，莫凉也震惊了，她什么时候会用这种尖酸的语气说话了？

空立阳假装听不到莫凉的冷嘲热讽，端起粥，悉心地吹冷一点，递到莫凉的前面，“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么久没吃饭，一定饿了吧？”

“一天一夜？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你这样，有意义吗？”

“为什么没有意义？先吃点吧，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空立阳手里的粥，还递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这些就心烦。她只想回去，他难道不懂吗？

“不需要！你送我回去就够了！”莫凉一把推开空立阳喂粥的手，空立阳一个没拿稳，手里的碗一下子摔倒地板上面，碎成几块，热腾腾的粥撒了一地，空立阳的手上，也有一处被烫红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莫凉，柔声说道：“回去你就暂时别想了，好好在这里养伤吧。既然你不想在我面前吃饭，我让人给你重新准备一碗。”

说完，就自顾自推着轮椅出去了。进来的时候满心欢喜，处获取的时候一脸失望。

莫凉自然也看到了他手上烫伤的部位，想道歉的话，也是卡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只能看着他慢慢出去的背影。

所有想对他说的关心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种场合，她又该怎样定位自己？一想到这些，莫凉就头疼。为什么要思考？为什么事情就不能简单一点？为什么他们还要有牵扯？为什么感情那么复杂？

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