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落烬白衣
作者:烟雨燕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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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璞玉(勿阅)
檐下的风铃在欢快的闹着,和着远处而来的微风。街上的人群在大声吆喝着,又是一年一度的灯会到来,人们换上新做的衣裳,提着刚买的花样新颖的灯笼在到处看着,逛着。大胆的女子用丝巾挡着脸偷看自己心仪的那个书生,忽然,他会心的抬眸,女子看的羞红了脸颊,惹来丫鬟叨扰的取笑,真真是羞死个人啊。
一阵马蹄声踏过,惊扰了害羞的女子,丝巾从手中滑落,轻轻的掉进了提着的灯笼中,不过一刻就消失不见。
在马上飞驰的是酹月城的捕快谢秦川和他的妹妹谢飞花,他们带着一队人马,正朝着一个方向赶着。惊扰的人们只是停下蹿动的速度,夸赞一句“谢家真是生了两个好孩子啊。”
沈府门前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行到府前,谢秦川与谢飞花下了马。谢飞花担忧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哥,这是不是有埋伏。要不,我们就。。。。。。”
“哼!”谢秦川打落妹妹的手,一挥手,身后的人紧随他的脚步进入沈府,留下满目愁容的谢飞花。
“唉。”摇了摇头,谢飞花也快速的跟上。
莲池边,四角亭里。
柳氏正静静的坐着,她把头发散落下来,只别了一支桃木簪子,着一身白,琉璃眼紧闭着,嘴角上翘,应该是沉睡着且做了一个好梦,偏偏眼角的泪打湿了枕着的白裳。好像一幅画,到来的谢家两人也不愿意打扰,只得远远观望。
一阵微风,吹落了枝头的花,白色的影子打着旋落到她的发上,洇染了湿意,也叫醒了沉睡中的人。琉璃眼动了动,睁了开来,忽的这一副画就活了。
“你们来了。”平淡的毫无起伏的话语,她拿下头上的花,眸中深色,只为手中之物绽放。
“云姐姐。。。。。。”谢飞花只单单叫了一声就哽咽到不行。泪珠一颗颗砸下,砸进池中,砸入心底。
“大胆柳氏,你可知罪!”谢秦川一振腰间挎着的宝刀,大声喝道。
“。。。。。。”
“云姐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些都不是你做的,那些怎么可能是你做的,那些不会是你做的,对不对?”希冀的眼望着亭子里的人。
“不,你错了。是我做的。”无情的话不波动的从口中跳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为何?”两道不同的话同时响起。
“呵——”柳氏不经意的一笑,终于抬头看向说话的两人。
一阵无话。
久久的沉默之后,受不了的谢飞花转身哭着离开。
“说吧。”
“说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理由。”
“理由?人心是会变的。”
“秦川。。。。。。是他吗?”星光在眼中微微闪烁。
“是他。”
星河落下。柳氏无措的捏了捏手指,复又抬起头,似乎想问什么又不知该问什么。
“我想自己静静,可以吗?”
谢秦川走到一旁,抱着手看着坐在亭子里的人。她怎么敢?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烟雨朦胧入晚秋,云深深处不知愁。错把离歌做佳偶,偏得玲珑话白首。”柳氏轻轻哼着初见的歌,清丽喑哑的声音,仿佛回到曾经,一如她,一如他们。
火,悄悄的包裹了她。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谢秦川如是想。看着在火中清唱着的那个女子,谢秦川失了神。
“错把离歌做佳偶,偏得玲珑话白首。话白首。。。。。话白首。呵,话白首。哈哈哈哈哈。。。。。。”说完,丝丝红梅洇染白衣,她带着微笑进入梦中,只是从此不再醒来。
重重叠叠的大树围绕着,站在山顶朝下望去,一座座小屋在错落的盘踞。晨露混着泥土的气息一阵阵的传来,沁人心脾,鸟雀迎着风欢快的嬉闹着,使得人也不由得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柳疏影背着竹背篓,仔细的看着,她需要找到可以入药的草,这样就可以让离得近的宇叔拿进城去卖,然后就可以有钱去村医那里换药。
拿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柳疏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刚才看到的一株草药走去。走近了细看,柳疏影确定这是一颗可以止血的草药,“如果拿去卖,应该可以卖一个好的价钱。”柳疏影如是想,更加坚定了要采摘下这株草药的决心。蹲下,用小药锄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的杂草拔出,再用手轻轻的刨开周围的泥土。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动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柳疏影拿着手里的草药大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损伤。”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
柳疏影抬头望了望太阳,走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在路边的小河里洗了手,柳疏影顺路摘下好吃的果子,一路开心的往家走着。
行到村口,一群在嬉戏的小孩飞奔过去。
“影姐姐,你回来了。”“影姐姐,我今天有很乖哦。”“影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婶婶今天咳嗽了很久,我看到宇叔叔去请村医伯伯了。”听到母亲病情加重,柳疏影一路的好心情被打破,急匆匆的把背篓里的果子拿出来,一人一个,“呐,拿好果子赶紧回家,姐姐先回家看看,乖。”说完,赶忙往家走去。
“咳咳——咳”未进家门就听到一串的咳嗽声,柳疏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把背篓随手放下,柳疏影就朝着房间走去,恰巧,刚要推开的房门朝里打开了。
“宇叔——”刚出声,杜宇眼神一指,赶忙闭了口。
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宇让出身后的村医。村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早年间在城镇里当过药堂大师傅,后来归隐田间,一来已经有十年之久。
希冀的看着村医,走到门外,“大夫,我母亲的病怎样了?”柳疏影急不可耐的问道。
“唉,你母亲的病啊又加重了。老夫建议你去城里找其他大夫看看,多花点钱买些好药可能还可以多留些时日。”村医愁容满面的说道。
柳疏影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杜宇只得叹了一口气,把村医送出门外。
步入房中,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母亲,柳疏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怕哭出声,她赶忙用手捂着嘴,轻轻的啜泣着。
“咚咚——”听到敲门声传来,柳疏影抹了泪花,开了门,走了出来。
“宇叔,我想,我该去城里看看了。”
“你真的想好了?”杜宇不赞同的疑问着。
“宇叔,我想好了。我母亲的病拖不得,我想她能够健康的陪着我,我不想她这样。”柳疏影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赶紧低下头,所以没有看到杜宇深意的眼。
“唉,好吧。”杜宇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同意了,伸出想摸摸她的头的手只能无力的放下。
进屋,守在母亲床前,柳疏影陷入了深思。
这是灵堂吧。白巾随风飘荡着,白烛的光微弱的跳跃,堂前是一口棺材,前面灵牌上写着:家母司徒踏月之灵位。院子里的老树上几只楚乌在喧闹,风轻轻的呜咽,它在哭,它在闹,它也在笑。跪在堂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虽然没有声音,但耸动的双肩透露出一个信息:她在哭。一阵风吹过,跪着的人终于支撑不了沉重的身体,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般坠下,悄无声息。
柳疏影想伸出手去扶起女子,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抬头看着灵牌,柳疏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她紧紧地抓着衣襟,哪怕是她的手因而青筋冒出,显得那么丑陋。“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这是谁的灵堂?”她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愣住了,那是她的脸,颤抖着转过头看着灵牌,“不!”
“不!”柳疏影突然惊醒。床上没人,“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喃喃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推开门,发现站在院子里正和宇叔交谈的母亲,柳疏影流了泪。
听到声响的人双双转过身,“这孩子,怎么哭了?”边说着话边朝着柳疏影走来。
柳疏影现在才真的是放下心来,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她不敢也不愿意让梦里的事发生,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她承受不来。
抬手抹掉眼泪,柳疏影笑了笑道:“这不是看到母亲安然无恙,我着实欣喜,故而流下眼泪吗。”搀扶着母亲,柳疏影看着宇叔疑问道:“宇叔,你怎么。。。。。。”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形同憨厚的农家人,咧着嘴道:“我想着你母亲该醒了,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这不恰巧,刚过来就看到你母亲在院子里站着。我就和她说了说你的想法,刚说完,你不就出来了吗。”
柳疏影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脸,截断了她要说出的话,“母亲,您的病着实不该再拖,您不为自己想想,您也该为我想想吧,您舍得我吗,您辛辛苦苦养大的我?”琉璃眼眨也不眨的紧着牵着的人。
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杜宇,司徒踏月不得不妥协,点了头。“就是苦了你了啊,孩子。”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
“母亲,生我养我,这不是更苦,常有‘三春寸草晖’我只是回报您的恩情罢了,这谈何之苦?”柳疏影不赞同的接道。
转头看着杜宇,“宇叔,待会我去村长那里看看,不是王员外看中了我家的地吗?麻烦您跑腿告知王员外一声,我家的地卖给他了。”
杜宇凝望着司徒踏月,终是一语不发,转身走了。
老太君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自己的头。
而柳氏这边,终于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柳氏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东西,柳氏对着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真的谢谢了。”
男人看着有礼的柳氏,不在意的摇了摇自己的手,“这是我的本来职责,没有什么的。夫人不是着急吗?那便赶紧走吧。这时间可是不会等待人的。”
饭后,柳疏影安抚好母亲,来到了村长家。
“小影啊,你真的想好了?”村长语重心长的问道。柳疏影郑重的点了头。
一起长大的村长女儿——凤箫吟哭红了眼睛,拉着柳疏影的手,“影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哽咽着吐出一段话,“傻瓜,我会很快回来的。乖,不哭了,哭红了眼睛就变丑了,到时候谁会娶你啊,嗯?”柳疏影不忍逗了逗她。
“影姐姐真讨厌。”凤箫吟害羞的跑开。
“叔,今后,我家院子就希望您看顾了。”行了一个郑重的礼,柳疏影转身离去。
次日,柳疏影带着母亲坐上杜宇的马车进了城。
城门口。
柳疏影看着斜斜的挂在城墙边缘的太阳,微微的红晕洒在过往的行人身上,她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仿佛前方是深渊,踏入必死。
也许,她不该踏入这座城。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柳疏影搀着母亲慢慢的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