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婚书
作者:圆子儿 | 分类:古言 | 字数:16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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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得罪不起
她眉头紧皱,心头一派通明,也隐约有些发怒。
初入江南,身子骨便已感染风寒,如今好不容易压下病症,今儿又被人连累坠河,此际浑身冰凉,脑袋也彻底没入河水,这种感觉,无疑让她心生不畅。
谁!
究竟是谁竟敢在这长桥上动手害人!
所有思绪,刹那在心底滑过,仅片刻,叶嫤当即要屏气并抬手浮出水面,却是正这时,那随她一道落水的男子竟是拼了命的在水中将她的推出水面。
叶嫤怔了怔,有些诧异,待下意识垂头望去,便见那男子正在水中艰难痛苦的挣扎,即便力道微乎及微,却仍是不要命一般努力的将她往上托举。
叶嫤眼角一挑,未料这倒霉的落水男子竟还会舍命救她,她面『色』微变,心底有些动容,却又刹那间,桥上顿时有两人飞跃而下,足尖仅在水面点了一下,便已弯身下来恰到好处勾住了叶嫤胳膊,顿时将叶嫤从水中带起,稳稳落定在桥上。
叶嫤浑身湿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边百姓皆发觉异样,愕然将她望着。
待叶嫤站稳,两名暗卫急忙松开叶嫤胳膊,苍白着脸当即要弯身跪下请罪,叶嫤及时朝他们抬手一挥,无声制止。
待暗卫们双双不敢动作仅得僵立在一旁时,叶嫤这才垂头朝桥下望去,只见灯火摇曳,湖水随着光影波纹『荡』漾,河水并非湍急,但也仍是在平稳流动,而那水中的男子,仍还在水中努力扑腾,努力的想要冒出水面,只是待他的目光终于锁上叶嫤,却又仅是片刻,他唇瓣勾出一抹苍凉却又安心的笑容,随后,竟彻底停止挣扎,任由自己全然没入水里,随波而远。
那种苍凉的眼神,蓦地揪了叶嫤的心。
那种无力而又认命的颓败,凄厉而又无助,毫无预兆勾起了叶嫤内心深处的共鸣。
她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面『色』起伏陈杂,待见那水中的男子越来越远,她终是转头朝两名暗卫望去,淡道:“将那河中人,捞起来。”
这话一出,两名暗卫不敢耽搁,仅双双交换眼神后,其中一人蓦地飞身而去,直朝那水中的男子『逼』近,其中一人则守在叶嫤身边,寸步不敢再离。
仅片刻,暗卫便拎着那水中男子跃上桥来,那人呛了水,待被暗卫安置在桥上地面,他便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正这时,楚凌轩已亲自拎着两桶鱼挤着人群寻了过来,眼见叶嫤满身湿透,狼狈之至,他顿时大惊,手中的两桶鱼顿时扔下,几步便冲至叶嫤面前,正要担忧紧张的问话,却是话未出口,叶嫤已先他一步道:“回去再。”
完,待楚凌轩下意识噎住后话,叶嫤垂头朝那已是稍稍止住咳嗽的男子扫去,淡道:“带他随我来。”
嗓音落下,主动抬手扣住楚凌轩,强行拉着楚凌轩沿着来路返回。
簇百姓太多,自然不可太过透『露』身份,且她如今满身湿透,也得紧急找个地方沐浴更衣,再者,她还不知那落水男子的身份,不能轻易将他带去皇家别院询问,免得泄『露』身份,而她叶嫤今日被害得落水,凭她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都不会轻易饶过方才那推人下水的狠辣之人,只是若要查那饶身份,今夜这落水的男子,便是线索。
这般心绪,迅速在心头滑过,叶嫤满目幽远,步伐迅速,拉着楚凌轩挤着人群迅速下桥,而后入住了桥边不远的一处客栈。
而待叶嫤几人彻底走远,人群不远,其中一名满身褐兰锦袍的男子正满目凶狠的盯着叶嫤几人消失的方向,恼得咬牙切齿,他面上卷着疑虑,也卷着愤怒。
不久,其中一名家丁打扮的高瘦男子站定在那褐兰锦袍男子的面前,垂头恭道:“少爷,那女子几人带着二少……带着那贱人入住了比邻客栈,我们可要去那客栈逮人?”
褐兰男子挑着修长的眼,当即要回话,却是片刻,他身边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忙道:“大少爷方才都忍了,此际恐怕还得再忍忍,再等等。”
褐兰男子怒道:“这怎能再忍?人就在客栈,他还没死!若他去告官状该如何?”
书生之人回道:“即便二少爷还活着,这又如何?老爷并非宠他,视他为无物,他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老爷面前告状,再者,老爷是江南一郡之守,是江南的,即便罗副将佣兵入驻江南,但我也听,罗副将驻扎江南的目的仅是为何保护京城来的皇贵妃,不会理江南琐事。二少爷若要去罗副将处告官状,许是还没见到罗副将,便被将军府兵卫当作『乱』民轰打了。”
褐兰男子眉头一皱,“这和去客栈逮人有关系?”
书生之人眼中略有微光滑动,“自然有关。我今夜听,京城来的皇贵妃也会来此逛水节,我们切不可将事态闹大,惹皇贵妃注意。再者,我瞧那女子身边的两名护卫武功甚是撩,我们此番带出的这几个家奴,不是那两名护卫的对手,若冒然去客栈逮人,许是会吃亏。”
褐兰之人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样?”
书生之人缓道:“大少爷稍安勿躁,如今只能再等等。待二少爷从客栈出来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今夜的比邻客栈,生意着实极好。
只因江南水节也甚是出名,今夜便有许多外镇之冉此订房。
叶嫤入得客栈之后,便径直要了客栈最后的间房,待她沐浴更衣之后,才去隔壁屋中探望那落水男子。
此际,那男子已被暗卫粗鲁的换了身干净衣袍,情绪尚且稳定,只是面『色』太过低沉压抑,不太理人,甚至眼见叶嫤来,他也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随即便挪开了目光,一动不动,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孤僻福
叶嫤眼角微挑,仔细打量,待站定在他面前,便低沉问:“公子见了我,没什么想的?”
那人默了片刻,才道:“对不起,今夜害你跟着落水。”
他嗓音极冷。
只是这话不还好,一,叶嫤身边的楚凌轩顿时认定这人便是害叶嫤落水的凶手,情绪上涌之际,楚凌轩怒得一蹦三尺高,当即就要凶恶的轮着拳头去捶那男子,嘴里不住的骂咧道:“原来是你这子害了我家叶嫤!想找死是吧?爷这就锤死你!”
他当即要朝男子冲过去,叶嫤暗叹一声,抬手将楚凌轩拉住,待楚凌轩下意识回头望她,她缓道:“我今夜受了寒,此际想喝凌轩公子亲自熬的姜汤。”
楚凌轩怔了怔,又回头去瞧了瞧那满身孤僻的男子,陷入两难。
只是片刻,他终究不忍叶嫤受寒,心疼之至,忙朝叶嫤道:“好,爷这就去。”完,又朝立在一旁的两名暗卫吩咐,“给爷守好叶嫤,若她出了什么事,爷第一个找你们拼命!”
侍卫们并未与他一般见识,兀自点头。
楚凌轩这才稍稍心安,又担忧的朝叶嫤凝了凝,忙跑奔出屋门。
楚凌轩一走,屋中气氛也终于再度沉寂下来。
叶嫤神『色』微动,缓步过去坐定在一旁的竹椅上,目光仍是不深不浅的将那男子锁着,漫不经心的又问:“今夜,你也不过是受害之人,又为何还会在河中不要命的救我?”
“我不喜连累无辜!”他惜字如金,嗓音淡漠清冷,仅道了这话。
叶嫤微微一笑。
正是因为不愿连累无辜,他便选择拼命救他,这般孤僻清冷的男子,着实也是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坚持。
只不过……
“那你究竟是谁?推你入水之人,又是谁?”叶嫤不再拐弯抹角。
男子目光微沉,眼底再度落败。
却又仅是片刻,他面『色』越发冷开,随即挣扎着下榻站定,冷道:“你若不想惹祸上身,便莫要过问这些。今夜多谢你差人准备的衣袍,我此生恐无机会将这衣袍归还,这是我随身玉佩,能稍稍值两个银子,算是抵衣袍钱了,告辞。”
完,不待叶嫤反应,便踏步朝屋门行去。
叶嫤目光朝他放在榻边的玉佩轻扫一眼,只见那玉佩已是被戴得有些发白,仿佛年份已久,但也的确不是上等玉佩,更像是街头摊子上随意摆卖的玉。
她神『色』微动,目光再度朝那男子落去,心思幽远,眼见那男子正要推门而出,她淡笑一声,“公子今夜受人所害,不想让那人付出代价?”
男子动作仅稍稍一滞,便又干脆的推开了屋门,踏步出去。
叶嫤眼角一抽,倒是当真没见过如此油盐不进的人。
突然发觉,即便是楚凌轩那纨绔子弟,好歹也是听她话的,但她与这男子沟通,那无疑是极累极累的,只因无论她什么,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着实难以应付。
“皇贵妃,可要将那人捉回?”待得那人彻底消失在门外,在旁暗卫犹豫片刻,恭声朝叶嫤问。
叶嫤这才应声回神,淡道:“要杀他的人并未真正得手,自然得再补上一刀。那男子空有孤僻,空有脾气,只可惜却是不惜命的人。”
着,眼中略有深『色』滑过,“江南历来民风淳朴,水节热闹,今夜竟敢有人如幢众行凶,甚至殃及本妃,如此心狠手辣的毒瘤,本妃岂能让他留在江南。”
嗓音一落,便仅留得一名暗卫瞒住楚凌轩,免得他跟来泄『露』她的身份,而后仅携着一名暗卫踏步出了客栈。
此际,那男子并未走远。
或许是身子骨太过孱弱,又或许是落水之后受了惊吓,即便他满身孤僻,故作镇定,但此际,他的步伐仍是有些踉跄不稳,仿佛每走一步,都极是艰难。
叶嫤深眼凝他,远远跟随。
她落水之际曾听到一句‘二弟,对不住了’,若不出所料,今夜推人落水的凶手定是那男子的兄长。她是有意顺着那男子找出他的兄长,严惩不贷。
则待跟着他行入一条人流稍稍变少的道,意料之中见得几人突然冒出挡住了那男子的去路。
那为首一人,满身的褐兰衣袍,袍子质地甚好,与周遭过往的粗木麻衣的百姓对比鲜明。他正挑着眼,阴邪的朝那细瘦的男子凝着,笑得恶毒,“二弟倒是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