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不一会时间秦汉提着一壶热水进了朱舜的舱室。

“恩，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朱舜头也没抬的继续在写有关于应对地震灾害所要做的工作。

华夏很早就开始了对于地震预警的研究，特别是东汉的张衡在研究出地动仪之后，就把华夏对于地震的研究以及预防推向了一个无法跨越的高峰，特别是地动仪的迄今为止也没有人搞明白其原理，可见当时的华夏先贤的聪明。

现代社会对于地震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只能选择了灾后重建，这一被动的处理灾害的方法。

但是几千年来总结下来的一些预防地震的小常识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轻地震对于人员的伤害，比如说地震前发生的动物异常现象，地下水出现浑浊或者其他的情况等等这些都可以让人们对于地震有了一个提前准备，这些小常识早已经在大明普及开来，在加上朱舜在看历史时记住的几次有关于大明末年发生的地震情况，这就让大明各地的政务院提早造好应对地震的准备。

可是朱舜并不是历史年鉴，对于许多东西了解的并不是太清楚，能记住几次影响比较大的地震已经是他有心了，要想记住几百年时间内发生的地震，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对于地震预警还是要依靠人民的力量，特别是在这个小冰河时期，各种灾害频发，仅仅靠朱舜记忆中几次灾害发生的时间，那么地震早已把大明的百姓折腾的够够了。

不过这也足够朱舜做许多事情了，比如说把人口迁移到地震很少发生的地区，这样不仅可以减少人员的伤亡，还可以减小地震造成更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朱舜就准备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但是就在他准备写字的时候看见秦汉并没有离去。

“怎么了？准备陪我熬夜？”

朱舜笑着打趣了一句。

“恩，睡不着觉，所以……”

秦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那行，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出去吹吹海风也不错。”

朱舜看到秦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轻笑两声合上本子，站起身对着秦汉说了一声。

赤道附近的气候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是异常难受的，闷热是朱舜最直观的感受，其次就是蚊虫肆虐，这个最烦人，好在中医对这方面研究已经非常深入，朱舜身上佩戴的香囊里面装有防蚊虫药草，这使得他免于受到蚊虫的袭扰，战士们因为并不适合佩戴香囊一类的物件，就涂抹了一些药膏，这玩意儿对于防蚊虫叮咬方面有奇效，因为是药草和一些动物的体液制成，所以在这里很实用不说，还没有很难闻的气味。

今天晚上的海风并不大，吹着海上湿热的空气，让人的感觉不是很好受，秦汉就是这样，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让朱舜看着想笑。

“休息时间，没那么多的规矩。”

朱舜说着就把上衣的扣子解开，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其实朱舜对于海军的军纪要求的并不严格，从着装方面就能看出来，一般上只要是休息时间，大多数海军将士都是赤条条的，除了隐私.部位需要遮挡以外，其他的随意，想怎么凉快怎么来，但是秦汉跟随朱舜最久，所以一些方面很注意，军容军纪他在海军中就是个异类。

看到朱舜这样，秦汉愣了一下，再看看那些在外面甲板上吹海风的海军将士，他想了想就脱了个精光，只留个短裤，但是他那相比于海军战士略显白皙的肤色还是引来了那些乘凉的海军将士的注意。

“咦，咱们船上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大姑娘？”

“就是，你看白白嫩嫩的，老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姑娘，来，来这里，哥哥们给你腾个地方。”

……

“嘘～”

大家伙的调笑让秦汉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特别是最后的口哨声，让秦汉有一种暴走的冲动。

船上人员的生活是枯燥的，现在还是好一些毕竟他们离开陆地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长期航行就很考验船员们的意志力了，心理生理的需求长时间得不到释放，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句话形容船员们的生活，三月不下船，母猪赛貂蝉。

秦汉知道他们都是在开玩笑，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一个个就羡慕吧，一个个黑的跟昆仑奴有的一拼，你们往昆仑奴里面一站，绝对让人认不出你们谁是谁，只要不张口说话，大家只会认为你是昆仑奴，现在你们一说话我就见一排牙齿在空中动弹，太tm吓人了……”

秦汉的嘴皮子很厉害，说的那群乘凉的战士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这小子的嘴太毒了，兄弟们得想办法治治。”

这句话一出口，那些乘凉的海军战士一个个眼睛放光的看着秦汉，让他吓得缩了缩脖子，直接躲到了朱舜的身后。

可是朱舜也不是啥好鸟，直接让开了身子，只见一群人直接一拥而上，抱胳膊的抱胳膊，抬大腿的抬大腿，一声呼和就把秦汉扔进了海里，而朱舜也没有能幸免，被那些战士们捎带着也扔进了海里。

“我草，我可没有招惹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草……”

在朱舜的笑骂声中，只听两声噗通声传来，两人直接落进了海里。

“咕嘟嘟……”

良久一长串气泡冒出，朱舜才浮出海面，左右看了看发现秦汉就在不远处冒出了脑袋，没说的先出口气再说。

“你丫的没事招惹他们干什么？他们现在看见白花花的东西就两眼放光，你倒好不仅在他们面前显露你的白嫩还挑衅他们，你不是没事找事吗？还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两人在海里扑腾了一阵子，不用那些紧张的海军将士帮忙，两人顺着软梯自己爬了上去。

别说在海里泡泡心里的燥热消退了不少，冲洗过后，两人才再一次来到甲板上。

“王爷，我想好了，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就行，当将军？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秦汉此时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在他的预想中，王爷应该生气才对，但是今天的朱舜并没有生气。

其实这几年朱舜身边的警卫员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个，从最初的张毅到现在的秦汉，每一个在朱舜的身边待得不长，不是朱舜难伺候，而是朱舜考虑的比较多，在他们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把他们安排出去，这样让跟着自己的人有一个好前程，同样的话他听了很多遍，但是每一次他都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把他们赶走，现在秦汉又来一遍，朱舜决定换个方式，同时他也发现，这小子还有心里话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爷，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在会安城战死的将士们，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是这一次因为我的原因让十几名将士战死，我感觉自己很没用……呜呜呜……王爷，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们……呜呜……王爷……”

按理说像秦汉这样百战余生的战士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才对，毕竟他们见过的死人可能会比某些人一辈子见过的活人都多，所以他们的不敢说是铁石心肠，但是心智应该很坚定才对，但是现在秦汉为什么会这样？

停住脚步，朱舜转过身盯着秦汉。

“你小子心理出了问题？”

朱舜问的很严肃，让有些哽咽的秦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王爷，我才开始也怀疑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但是这几天我不断反思，发现并不是这样，而是现在我有了牵挂。”

朱舜听到秦汉这样说就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牵挂会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现在这个遇见点挫折就想逃避的懦夫？！

“王爷您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孤儿，当初是为了不被饿死才成为了一名军户，当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但是好歹还有一口吃的，特别是当时的满将军对我们也算不错，只要杀死敌人获取战功，虽然不能让我们大富大贵，但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些人饿死，所以那个时候为了吃顿饱饭，我们拼命杀敌，为了杀敌，我们什么手段都会用，下毒、威胁等等，怎么有用怎么来，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吃顿饱饭，从而活下去！”

说到这里秦汉长出一口气，仿佛以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一段时间他们活得很艰难也很苦。

“所以对于死人我们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袍泽，用王爷您的话就是我们这些人对于生命是漠视的，简直就是行尸走肉，因为我们看不到一点希望，但是后来您来了，您带领着将士们来了辽东！”

秦汉顿了顿，眼睛中依稀有光芒闪现。

“我们的好日子来了，你清理了军队里面的蛀虫，提高了将士们的待遇，同时严格军纪，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只要一心杀敌，朝廷就不会亏待我们，特别是您在太子河边的烈士陵园的所作所为，让我们生出了甘愿为您效死的想法，特别是在天津你迎接将士们凯旋归来的那一幕，让我们知道我们的生命在您的眼里很重要。呼～”

秦汉长出了一口气，压下激荡的心情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有些人开始升官，有些人开始回家种田或者成为巡捕，总之所有的将士您都考虑到了，我们心里更加的感激您，是您让我们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