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宫。

皇帝无精打采地宣退了早朝，瞥了几眼殿中的大臣们，又专程看向正准备离开的静王，不由得琢磨起来。

他这个皇弟心思缜密，总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一般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但不露出马脚不代表没有马脚，他只是懒，又不是蠢，于是命沈怀瑜随时监视林永海，一旦发现异样便抓紧禀告。

可近来，即便沈怀瑜并未传给他什么消息，他也感受到了些怪异。

林永海总是魂不守舍，皱着眉头。

甚至早朝连奏词都省了，从头沉默到尾。

难不成是为了林长乐那个小丫头？

林长乐在扬州城呆的时间不算短，前几日刚刚见她进宫，约莫是才回来。

皇帝靠在龙椅上，朝身侧的掌事太监招招手。

老太监立刻甩袖子上前，尖声尖气道：“陛下，老奴在。”

皇帝微微挪动身子，舒服地眯上眼睛：“把沈怀瑜叫回来。”

沈怀瑜就是他的眼线，好用还话少，能哄他高兴，算得上他最能信任的一条犬。

老太监早就做惯了这活，疾步到殿外，瞧见沈怀瑜在众官尾处不急不慢地走着，不时还与同部的同僚搭两句话。

他连忙追上前，喘着粗气唤他：“沈大人！沈大人请留步！”

沈怀瑜唇角上扬，停步转身，恭敬道：“魏公公。”

老太监行了个礼：“大人，陛下有要事找您，您随老奴来罢。”

“陆大人，失陪了。”

沈怀瑜心知肚明皇帝的心思，示意身旁的同僚先回部，便跟着老太监返至殿内。

半躺在龙椅上的皇帝揉揉眼睛睁开，瞧见沈怀瑜进来，又把眼睛闭上了。

“微臣见过陛下。”

耳边还是他恭敬又平和的声音，皇帝作出烦躁的模样，手指不住的敲着扶手上的龙头，发出“咚咚”声。

“爱卿，静王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沈怀瑜从善如流地答道：

“回陛下，王爷忙于长乐郡主亲事，恐无暇顾及旁里。”

皇帝皱眉，并不满意他的回应：“可朕心里头发慌，总不得安神。”

他眼神忽的尖锐，探身，直直地看着沈怀瑜，一字一句道道：

“爱卿，你不会有事情瞒着朕罢。”

沈怀瑜从容地迎上皇帝的目光，好看的眉眼尽是顺从之意：

“微臣不敢。陛下思虑周全，是臣疏忽了，臣定严加监察静王府，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难不成静王府死了只猫也要上奏禀告吗。

老太监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总觉得这沈大人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可皇帝满意，又恢复了那副困倦模样，想起林长乐那门亲事，感慨道：

“不过，你说的有理，朕若是他，绝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他林永海犯愁也是应该的。”

后宫妃嫔众多，能出生的孩子却算不得多，大多还都是女孩。

除了那几个……

皇帝想起来就头疼，干脆就不想了。

沈怀瑜只是面上陪笑，附和几句哄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