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欧阳白泽将他抬出赛车的时候，没走多远就发生了爆炸，可想而知，如果再晚一点，结果该多么恐怖。

“时间。”

唐子都的话惊醒了失神的欧阳白泽。

他眼里的担无法隐藏。

虽然唐子都的车技比一般人都高，但毕竟业余就是业余，更何况他的对手还是享誉世界的车神。

“后天晚上九点。”

“爱德华，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

欧阳白泽气压骤降，明明就算白天比赛，他和唐子都的胜算都不会很大，更何况是晚上！

这家伙是已经表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泽！”唐子都沉着声音制止了几乎暴走的欧阳白泽，看了眼笑得春风得意的爱德华，脸上不显半分情绪。

“走了。”

“等一下。”

“还干什么！”欧阳白泽蓦地回头咆哮。

“我听说欧阳少爷的酒店生意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去的时候提我。”他没好气地说完，便和唐子都愤愤离开。

性子这么急，在赛场上，可是会死人的。

爱德华嘴角微扬，笑容未达眼底，森森彻骨。

“子都，这件事我们根本不用绕圈子，直接把他绑了，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欧阳白泽分析着，“而且你开跑车的次数本就少得可怜。”

“如果他能那么容易就说出图纸的位置，我们都不用陪他浪费时间。”唐子都神色严肃，才刚踏进唐氏，似乎所有人都埋头工作起来。

欧阳白泽无言，只剩下无奈。

“总裁，美国的罗伯特·迪芬先生十分钟前发来了邮件，说前段时间我们做的项目在那边反应很好，打算和我们长期合作，希望你有时间能够和他沟通一下。”

拦下准备上电梯的唐子都二人，楚露将手里的合同递给了唐子都，“这是他一并发来的初步合同附件，希望你看完之后和他进一步协商。”

拿过合同，唐子都简单的看了两眼便交给了欧阳白泽，又看向楚露，“楚秘书呢？这不是她分内的事么？”

“楚秘书说身体不舒服，让我帮她处理一下手里的事，她应该在家里休息吧。”

“不用上来了，有事我叫你。”

唐子都两人上了电梯，欧阳白泽表情有些舒缓，“罗伯特那家伙动作还真是速度，这么快连合同都拟好了。”

“合同你先看一遍，把需要补充和协商的地方整理出来发给我，我们尽量在两天之内签订。”

“好。”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

“对。”欧阳白泽仔细浏览着合同。

“离一年一度的户外拓展训练还有一个星期。”

“嗯……是啊。”欧阳白泽算了算，道，“又一年了，真是快！”

“恩，所以什么事都全力以赴吧。”

“诶嘿？！咱们唐总难得说出这么理智的话啊。怎么了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电梯响了声，唐子都瞥他一眼，提醒道：“你到了。”

欧阳白泽抬步出去，嘿嘿一笑，道：“别忍着了，去看楚妍吧。不管你是当成妹妹，还是什么都好，感情也全力以赴地去经营吧！”

唐子都愣住。

电梯门体贴地自动关上。升到目的地楼层。

门开了。

他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办公室，沉默了瞬，终于还是按了负二的按钮，直接下去。

欧阳白泽就在电梯口站着。

看着那升到顶层的电梯，继续运作，目的地，——负二。

他嘴角一翘，蓦地失笑出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楚妍！”

嘶——！

“我操了！你妈的没看见红灯啊！”司机骂着疾驰而去。

楚妍显然还在刚刚的惊险里没缓过神来。

满脸的惊魂未定。

可只有她心知肚明，只刚刚那短到不能再短的一幕，着魔一样，唤醒了她多少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那次她也像今天这样，过马路的时候神游。

“楚妍！你脑袋里装得什么！红灯看不见吗！”

谁？

是麦可？

麦可在骂她？

楚妍心脏咯噔一沉，热泪上涌，想也不想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她抱得那样紧，浑身都在颤抖。

她是在害怕，不是害怕自己的死，而是怕他消失，怕他像五年来，每每毫无预兆地出现那样，毫无预兆地消失。

唐子都地责骂戛然而止。

心脏蓦地漏了一拍。

低头看着那埋在自己怀里的楚妍，脸色苍白，睫毛上沾染着湿气在微微颤抖，这样的她，让人心痛不已，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脆弱。

不禁又想起那次在车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失神又无助的哭，连哭都在忍着，无声无息。

她的脸色苍白，就像病入膏肓的老者，让他瞬间不知所措，身体就那样不受控制地，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似乎被什么东西无情地扭曲了灵魂，几乎窒息。

他那双手停在半空。

这个时候，可以稍微给她个拥抱吗？

他们毕竟是朋友。作为一个朋友，他也有义务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出一点温暖吧。

可她，最反感外人的触碰。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

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手也鬼使神差，机械一般靠向她的后背，几乎碰到。

“麦可……”

唐子都手臂一僵。

掌心似乎已经能感受到楚妍后背的温度，冷风却吹得他双手血液不畅。

她还在轻声抽泣。

麦可？

是谁？

她的爱人？

她也有伤心成这样的时候。

连面对死都不眨一下眼的她。

麦可。是她的谁？

“楚妍。”他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严厉。

楚妍的呼吸也终于逐渐平稳下来。

她低着头胡乱擦掉了眼中的泪，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她好像永远都在伪装自己。永远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她最真实的一面，他现在，想看了。

“抱歉，大哥。”她声音沙哑，细若蚊鸣。

“先回酒店。”唐子都似乎不打算多提刚才的意外，“外面风大，回去洗把脸，省得冻坏。”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