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脸色顿变，月如霜将被更改过的药方送到紫烟眼前，声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紫烟，你是觉得命太长了，还是想要陷本邪医于不义之地，竟将药方擅自更改？你可知，被你划去的两味药，乃平衡药性之药，没了这两味药，其他药的药性便会发挥到极致，以至于你服下后，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影响。用晚风的话来说，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紫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月如霜欺近紫烟，问：“本邪医很好奇，你分明有好的机会，何以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故意想让夜墨琛担忧？还是想让本邪医也摊上事？”

“你凭什么？”紫烟瞪着月如霜，眼里有着明显的愤怒与不甘。

月如霜蹙眉，什么凭什么？

紫烟道：“邪医，你是一个男人，为何还要来跟我抢王爷？我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可他这三年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不想要王爷继续喜欢你，我以为只要把药方给改了，再在王爷耳边添油加醋地说些你的不是，便会让王爷对你改观，但是，我错了。”

月如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紫烟心有不甘，她说：“王爷是担忧我，但是，也不相信你要加害于我，甚至一再地想要找到你来看我，哪怕我抗拒。”

“紫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月如霜心里是震撼的，之前听晚风提过一次，他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可这会儿，听着同样的话自紫烟嘴里说出来，她心绪难平了。

夜墨琛真的喜欢她？喜欢她现在这个六十岁的老男人。可能吗？

可细细想来，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无一不在证明着那一点。

“邪医，你不是喜欢月如霜吗？你要你的月如霜就好了呀，为何要来跟我争抢？你知道吗？自十年前开始，我就只有王爷这一个亲人了。”说着，说着，紫烟竟哭了起来。

月如霜眉头紧蹙：“本邪医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之前给你开药之时，便与你说得详尽清楚了，你病好了，与夜墨琛一起离开。”

“我想离开，他却在想方设法地留下来。”紫烟哭得更伤心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眉头紧蹙，月如霜道：“本邪医再帮你一次，但是，你得答应本邪医，明日便与夜墨琛一起离开福江城。”

“你肯帮我？你确实不是想害我？”紫烟明显不信月如霜。

在她看来，她那般害邪医，邪医定是会报复。

月如霜却道：“本邪医不是帮你，而是帮本邪医自己，本邪医对夜墨琛没有半点兴致，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与其撇清关系，故而，你要配合。”

“你真的不喜欢王爷？”紫烟明显有些不信。

月如霜扫了紫烟一眼：“你若是想跟夜墨琛在一起，就乖乖地听本邪医的安排。”

紫烟看着月如霜，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是做出了决定：“你想怎么帮我？”

“本邪医会将你的情况如实告诉夜墨琛，也会令他带你离开，至于要如何将他留住，便看你自己了。”言语间，月如霜已经重新给紫烟写了药方。

不过，此次，月如霜并没有将药方递给紫烟，而是转身拉开门将夜墨琛给唤了进来，莫晚风自也毫不迟疑地跟了进来。

月如霜将药方递给夜墨琛，道：“这张药方，你自己收好，若是再出偏差，那么，紫烟的命也会交待在你手上。”

夜墨琛伸手接过药方，认真地看了一眼，继而收好，然后才看向月如霜，表示感谢。

可，话未出口，月如霜便先行开了口，月如霜道：“这张药方里的药材皆是稀世名药，在福江城这样的小地方怕是难得寻齐，唯有烟城皇宫内可寻。”

“邪医之意，本王必须带着紫烟回去烟城，去宫中取药，方可救紫烟？”夜墨琛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邪医这是故意的，故意要把他给支走。

月如霜道：“没错！紫烟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普通的药物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业。”

“天下名药，唯有天香楼，邪医，这些药，你那里应该有的吧？”夜墨琛反问。

月如霜点头：“有啊！”

夜墨琛当即道：“那么……”

“绝不可能！”月如霜干脆利落地拒绝夜墨琛，她说：“本邪医的药之名贵，不是一钱半两就能买得到的，诊费，本邪医已经给你免了，还想要免费的药，你当本邪医开善堂的吗？本邪医告诉你，本邪医可没有那么心善。”

“那么，邪医的药需要多少银子？”夜墨琛下意识地问道。

他总有一种感觉，若是现在走了，便很难再见着邪医，而他，不想见不到邪医。

月如霜抬眸看着夜墨琛，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夜墨琛下意识地问：“三两？”

月如霜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夜墨琛：“你觉得本邪医这里有那么便宜的东西吗？”

她的药，要么是自己精心栽培出来的，要么就是去深山中亲自采摘的，且，全部精心挑选过的，那些不好的，能卖的，她令人拿去卖了，不能卖的，她直接扔了。

第82章

她这里的药，都是救命之药，一般情况下，她不会给人用的，毕竟，那么难得才弄出来的，收费低了，她心里过不去，收费高了，病人难以承担。

除非是不能用外面的药物代替的情况，她才会动用天香楼药房中的药。

“三十两？”夜墨琛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月如霜连理会夜墨琛都懒得了。

夜墨琛再次从月如霜的反应中得出答案，觉着自己肯定是说少了。

于是，夜墨琛再一次猜测道：“三百两？三千两？三万两？”

话到后面，夜墨琛的脸色都变了，不就几味药吗？一贴得三万？那谁吃得起啊？

“就算你能给出这银子来，本邪医也不会给你药。”月如霜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是选择歧视。邪医，本王能够把银子给你，你怎么就不能给本王药？”夜墨琛不满了。

月如霜道：“把药给谁，不给谁，本邪医相信自己也还是有选择权利的，至于你，本邪医还真就是不给。”

“邪医……”夜墨琛还欲言语，但是，其话刚出，便被月如霜打断了，月如霜道：“什么都不必再说，本邪医说了不给，便不会给。”

夜墨琛不满了，但月如霜比他的速度还快，在其再次开口前，便道：“紫烟的情况不好，不能拖得太久，本邪医奉劝你，最迟明日，便将其带回烟城去治疗的好。”

说完，月如霜回眸看了紫烟一眼，道：“你好自为之。”进而转身离开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月如霜看了看紫烟，终究是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离开。

莫晚风向夜墨琛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随着月如霜离开了。

夜墨琛下意识地要抬脚跟上去，但是，犹豫了片刻，他终究是没有跟过去，而是转身走到床前，安慰紫烟：“邪医不肯给药，那么，本王会带着你回烟城去治疗，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我相信！”紫烟道。

“紫烟，可否回答本王一个问题？”夜墨琛看着紫烟，犹豫再犹豫，终究还是开了口。

如此善良的女孩，他真的是想不明白。

紫烟心下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是，她也没有逃避，而是看着夜墨琛，等着他开口。

夜墨琛看着紫烟，问：“紫烟，你给本王那张药方，可是自己划去了两味药材？”

“是。”事情已经明了，她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夜墨琛明显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紫烟会应得如此之快，如此毫无隐瞒。

怔愣之后，夜墨琛又止不住疑惑：“紫烟，你不知道那药关乎你身体的情况吗？你不懂药理，怎么能随意去划去药呢？”

紫烟不答反问：“王爷，你真的不知道紫烟为何要那样做吗？”

夜墨琛下意识地摇头，却忍不住有了一种怀疑。

紫烟一脸凄楚道：“王爷，唯有紫烟身体不好时，你才会整颗心扑到紫烟身上，对紫烟嘘寒问暖，对紫烟无微不至，对紫烟百般迁就，千般温柔。”

夜墨琛再次愣住，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

但是，在回神之后，夜墨琛又止不住叹息：“紫烟，你可知你这样做，可能会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你想本王多陪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本王，何必……”

“紫烟说了，王爷就会应承吗？”紫烟问夜墨琛。

夜墨琛顿了一下，点头：“本王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多陪你，也是本王的心愿。”

“那么，邪医呢？”

夜墨琛瞳眸猛地一缩，明显有些惊讶，紫烟何以会有此一问？

还不待夜墨琛回答，紫烟又问：“王爷，你是不是喜欢邪医？”

“谁告诉你的？”夜墨琛眉头紧蹙，心下也有些愤怒，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在紫烟跟前嚼舌根。

紫烟仿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道：“没有人告诉紫烟，是紫烟自己看出来。”

夜墨琛明显有些不信，紫烟继续道：“王爷，你可以骗所有人，说你不喜欢邪医，也可以骗你自己，可是，你的眼神了骗不了人。”

夜墨琛眉头蹙得更紧了，紫烟道：“王爷，你知道你看邪医是什么眼神吗？你看邪医的眼神会发光的，不，只要提到邪医，你就会表现异常，显得格外兴奋。”

“兴奋？紫烟，本王何曾提到邪医兴奋了？”夜墨琛很是不赞同这一点。

紫烟苦笑：“王爷当局者迷，自然是未曾发觉。”顿了一下：“王爷，你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没有表情，但是，对邪医，你有着异于常人的反应，若不喜欢，岂会如此？何况，我是女人，我能看得懂。”

夜墨琛顿时有些无言以对起来，对邪医，他确实有着不同其他人的感觉，可是，邪医对他却全然没有感觉般，不管他怎么说，邪医对他都是一个样。

“王爷，如果紫烟希望你多陪陪紫烟，若无必要，不要再去找邪医，你能答应紫烟吗？”紫烟看着夜墨琛，问道。

第82章

夜墨琛眉头紧蹙，迟迟未答，紫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但是，紫烟心里又不甘，她伸手拉住夜墨琛，道：“王爷，紫烟的这个要求很难吗？”

夜墨琛反手握住紫烟的手，安慰道：“紫烟，本王会尽量多陪你。”

“那么，邪医呢？王爷还是要去找吗？”紫烟有些激动起来。

夜墨琛拍着紫烟的手背，道：“紫烟，你先别激动，听本王说：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本王定是会去找邪医的。”

“邪医说过了，紫烟的病，只要坚持服药，一个月后，便能完全康复。”紫烟紧接着夜墨琛的话道。

“他真的那样说？”夜墨琛问。

紫烟点头，随即又问：“王爷，待紫烟好起来，你是否便不会管紫烟了？”

“紫烟，本王永远不会不管你。”夜墨琛十分肯定地说道。

紫烟道：“可你也无法放得下邪医，这三年来，你一直在找寻邪医的下落，王爷，你以为紫烟为何以前好了，会在后来又出问题了？”

夜墨琛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紫烟，心里同时有了猜测。

紫烟点头，给了夜墨琛一个明确的答案：“紫烟不想你找邪医，一则，邪医喜欢月如霜，不会喜欢你，二则邪医是男人，还是一个六十高龄的老男人，你们根本就不相配，传了出去，对王爷的名声必定有所影响。”

“王爷，如果邪医是一个女人，或者，是一个年轻男子，紫烟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可世上的果子那么多，唯独没有如果，所以，我不希望你和邪医之间有什么牵扯。”

“你以为紫烟为何要划去两味药？紫烟不是不怕死，只是想要让王爷改变对邪医的看法，不要再执迷不悟。”

“紫烟，本王知道你是为本王考虑，但是，感情的事情，如果真的那般好控制，便不是感情了。”夜墨琛深深地叹了一声，道。

“王爷，他除了医毒之术好些，还有什么好的？他哪里值得你爱？难道除了他，就不能有别人了吗？”紫烟一连三问，一句比一句声重。

而这些话也同样狠狠地砸进了夜墨琛的心里。

夜墨琛忍不住深思，确实，邪医除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毒之术，整容之术，脾性差得很，也对他全无好感，甚至把他的儿子都藏了起来，他到底喜欢邪医什么？

脑子里不经意浮现出月如霜桀骜不训的模样，心，顿时狠狠地颤了一下。

话，脱口而出：“紫烟，正如你所言，邪医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爱，他脾性怪，对本王也差，但是，本王的心就是不受控制。”

紫烟浑身一颤，脸色完全变了，她看着夜墨琛，满满的不可置信：“王爷，在你眼里，紫烟又算什么？”

闻声抬眸，夜墨琛惊讶地看着紫烟：“紫烟，你……”

“王爷，紫烟对你什么心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紫烟也是豁出去了，直言：“紫烟喜欢王爷，自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便喜欢上了，紫烟一直以为王爷对紫烟的心是一样的，直到三年前醒来，紫烟发现王爷三句不离口提到邪医，且每每说到邪医时，王爷虽然诸多愤怒与不满，但是，王爷的眼睛是会发亮的。这足以证明，王爷喜欢邪医，非常非常喜欢。”

夜墨琛瞬间怔住，却也忍不住自问：他对邪医，竟已到了那样的地步了吗？

“王爷，紫烟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紫烟真的怕，怕王爷真的与邪医走到一起，怕王爷受天下人耻笑，也怕失去王爷。”紫烟看着夜墨琛，真诚而又忧伤道。

夜墨琛心尖一疼，握着紫烟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想安慰紫烟，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紫烟一脸期待地看着夜墨琛，再次问：“王爷，能不能答应紫烟……”

“紫烟，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此事不能！”夜墨琛打断紫烟之言，道：“对不起！”

其言方出，紫烟的泪水便自眼角滚落下来，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止不住。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忧伤。

滚烫的泪落滴落在夜墨琛的手背上，一滴滴的在夜墨琛的心里，烫着他的心。

终于，夜墨琛看不下去，抬手轻柔地为紫烟擦起泪水，边擦，边安慰：“紫烟，你别哭了，见着你哭，本王的心里也难受，再者，你身子不好，这么哭下去，若是身子生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紫烟若是不在了，王爷不正好可以去找邪医，与邪医双宿双栖了？”

“紫烟，你说些什么呢？本王好不容易才将你给救回来，怎么可能会让你再有事？”夜墨琛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明日一早，本王会带着你赶回烟城，一切待你的病好了之后再说吧。”

紫烟摇头拒绝，她说：“王爷，如果紫烟活着，只能看着你和邪医在一起，只能看着你被世人唾弃，那么，紫烟宁愿不要活。”

夜墨琛眉头紧蹙，一脸为难：“紫烟，在本王眼里，你向来懂事，这会儿，你真要如此逼本王吗？”

第82章

“王爷，若然邪医是女子，王爷对她情深不移，那么，紫烟便也认输了，不再执着，可以放手让王爷与其在一起，可他不是啊！”紫烟一脸痛苦地看着夜墨琛，道。

夜墨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说：“紫烟……”

“王爷，不是紫烟想逼你，紫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紫烟道：“如果王爷不能答应紫烟，再不找邪医，那么，紫烟便宁愿死。”

“紫烟，你真要如此逼本王？”这是夜墨琛第二次问了，可见他也是诸多无奈，诸多纠结。

紫烟点头。

夜墨琛看着紫烟，紫烟亦看着夜墨琛，两人视线交汇，纵有千言万语，却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夜墨琛终于是率先妥协了，他说：“紫烟，本王答应你，会尽量的不与邪医再有任何牵扯，但是，本王想把梓辰接回王府，希望你不会拒绝。”

若然梓辰真是邪医所出，那么，只要有了梓辰，邪医便会自己来找他，那样，便不算是他去找邪医了。

紫烟想了想，道：“那孩子看着也确实是王爷的孩子，王爷若是能肯定的话，把他接回去固然是最好不过的。”

“恩！”夜墨琛轻轻点了点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紫烟还是有些不放心，夜墨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紫烟许也是困了，得到夜墨琛肯定的答案后，她便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眼看着紫烟要睡着了，夜墨琛的心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听紫烟道：“王爷，你会不会觉得紫烟很是无理取闹，仗着多年前对王爷的恩情，便理所当然地逼迫王爷？”

“紫烟，在本王眼里，你不仅仅是恩人，还是本王的妹妹，对妹妹，本王自然是应该用些心思的，何况，你也是为了本王好。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地休息。”夜墨琛安慰紫烟。

紫烟看着夜墨琛，眸光充满了探究，似要将其看穿般。

但是，看着，看着，紫烟也终究是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传来，夜墨琛才抽回手，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

天色已经完全压了下来，不知不觉地，他竟在紫烟的屋子里呆了一下午，也是这个时候，夜墨琛才发现，肚子着实也有些饿了，他先去找了些食物果腹，尔后，才飞身上了屋顶，静静地坐着。

视线搜索了片刻，一眼便认定了天香楼的方向。

然后，夜墨琛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天香楼的方向，脑子里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看了多久，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夜墨琛突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起身，径直往天香楼的方向飞去。

天香楼灯火通明，月如霜躺在床上也是久久未能成眠，翻来覆去了好久，终于，她翻身而起，随意披了件衣服就下楼去了。

天香楼外面，灯火通明的，但是，繁华的街道已经不复之前的繁华，而是透着属于夜的静谧。

月如霜脑子里思绪万千，一直漫不经心地顺着街道走。

夜墨琛用轻功飞了一会儿，当看到月如霜的身影后，他又开始走了。

月如霜从那头过来，夜墨琛就从这头过去。

走了没多久，夜墨琛与月如霜两人便只相距三步之遥，夜墨琛停了下来，月如霜却还在往前走。

毫无意外地，月如霜一头撞进了夜墨琛的怀中，夜墨琛下意识地将人扶住。

月如霜突然撞到一堵人墙，鼻子被撞得生疼，生理泪水几乎是瞬间就滚了出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月如霜才揉了揉鼻头抬眸。

本以为是自己不经意撞到了树干什么之类的，但当抬眸看到夜墨琛那一刻，月如霜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夜墨琛，你特么的大半夜不睡觉跑这路中间来挡路干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你吗？好狗不挡道。”

“那么，邪医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夜墨琛接过月如霜的话头，道：“本王若然记得不错的话，是邪医来撞的本王，而非本王撞的邪医。”

“你不挡这，本邪医能撞到你？你故意的吧？”月如霜怒不可遏。

夜墨琛满目探究地看着月如霜，试探性地问：“邪医，你在想什么？”

“本邪医想什么，乃本邪医的事，与你何干？你不在总督府陪着你心上来……”

“紫烟并非本王心上人。”夜墨琛打断月如霜的话，强调道：“本王记得告诉过你，本王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不是就不是，你凑那么近干什么？”月如霜一把推开夜墨琛，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夜墨琛欺近月如霜：“邪医，你就不想知道本王心之所属是谁？”

月如霜道：“本王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本王想告诉你。”夜墨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月如霜身上，不错过其半点表情，他说：“本王怕今日不说，便没有机会再说了。”

“本邪医不想知道。”月如霜干脆利落地拒绝，夜墨琛的眼神，令她害怕。

虽然心有所感，但是，她一直在逃避，而今，夜墨琛却是要忍不住了吗？

正想得入神，夜墨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夜墨琛道：“邪医，本王喜欢的人是你，真正想要的人也是你，你对本王难道就没有半点心动？”

“没有！”月如霜想也没想，话已出了口。

夜墨琛的脸色顿变，月如霜赶在其开口前，继续道：“本邪医对你，从来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本邪医也奉劝你，不要再对本邪医抱什么希望。”

“梓辰呢？难道梓辰不是你的儿子？”夜墨琛问。

月如霜道：“就算他是本邪医的儿子，那他也是本邪医与他人生的儿子，于你何干？”

夜墨琛将信将疑，月如霜继续道：“夜墨琛，且不说男子能否受孕，便是女子，到了本邪医这把年岁也不可能再受孕，何况男子？”

话到这个份上，夜墨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所有的怀疑与期许都在邪医这一句现实之语中变得苍白无力。

月如霜看着夜墨琛，从其表情中看到了松动，她再接再励：“夜墨琛，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之间除了医患关系，再无其他，而今，将紫烟治好，我们便是连医患关系都没有了。”

夜墨有一瞬间的沉默，尔后问：“邪医，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历经过那么多，也算得是朋友吧？你需要做得那般绝决吗？便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本王。”

“给机会？什么机会？夜墨琛，你希望本邪医给你什么机会？有那样的必要吗？”月如霜一连好几问，一句比一句凌厉，待得话音落下，也未曾待夜墨琛开口，她又继续道：“夜墨琛，你心思不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必要。你与其将心思放到本邪医身上，不如好好地对待一心待你的紫烟，她更需要你。”

“那么，邪医是打算跟本王老死不相往来吗？”夜墨琛看着月如霜，问道。

月如霜未言，但其表情已经证明了她的想法。

夜墨琛道：“邪医，你应该知道月如霜的下落吧？”

“你找小霜？”月如霜蹙眉，这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夜墨琛道：“三年前，污辱月如霜母亲之人已经找到，杀害她的人也已经肯定，烦请邪医告诉月如霜一声，本王会在烟城的厉王府等着她。”顿了一下：“这便算是本王给邪医你的一份礼物吧。”

“是谁？”月如霜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上前抓住夜墨琛的手，问：“污辱我娘，杀害我娘的，到底是谁？”

话音落下，月如霜方才陡然意识到不对，抬眸看夜墨琛，夜墨琛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满满的探究。

月如霜心下顿时懊恼起来：她怎么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呢？如果夜墨琛就此紧追不放，她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