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慢走——”店掌柜今天居然没有在柜台后面睡懒觉，见霍九儿几人从楼上下来准备离开了，一脸热情地将人给送走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就算店掌柜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在霍九儿几人的眼中看来，也只是增添了几分凉意而已。

“看来我们昨天晚上的选择是正确的。”平安地从红水镇出来之后，月戟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刚刚又看到了昨天早上的那个妇人，跟昨天遇见时一脸热情的样子不同，今天妇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居然带了几分哀怨，似乎是在埋怨他们没有帮她们做什么事情一样。

“要不是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我根本看不出他们跟活人的区别。”霍九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她那副神情，崔默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难不成等完成任务之后，你还要再回一趟这个红水镇吗？”

“诶？你怎么知道？”霍九儿一愣。

“因为你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崔默摇了摇头，他拿着地图骑马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微微勒住缰绳，回头对霍九儿说道：“下次准备来这里之前记得叫上我一起。”

“崔大哥？”月戟在一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过了一会儿突然感慨着说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官家会找你们二位做事了。”若不是天生就求知欲旺盛爱管闲事，平常人还真做不了这任务。

“放心吧月戟，有机会的话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像是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抗拒一般，霍九儿坏心眼地在旁边补充道，果然见月戟白了脸色。

“不会吧，你好歹也算是只上古神兽，居然会去怕那些孤魂野鬼，这也太奇怪了吧？”霍九儿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一靠近那些东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说着，月戟似乎是又回想起了被说媒妇人抓住时的那种冰冷感受，他抖了抖肩膀，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总之，若是你们还准备再来这红水镇的话，请千万不要带上我。”

“我们明白了。”霍九儿和崔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

“你们绝对还会叫上我的。”月戟嘟囔一声，跟在这两个人身边久了，他已经能够分得清楚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客套话了。

“好了，我们还是先说一些正事好了。”好在从红水镇离开之后的道路要比之前的宽敞许多，崔默驱马走在两人中间，将羊皮卷地图放在马背上摊开，与两人说明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大致于你们说明了一下，从水乡走的话是效率最高的，可是据黑衣阁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水乡那个地方近几年来意外频发，可能不太安全，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走另一条路。”

“你说的另一条路，是指那条野生的商路吗？”怎么说也是大将军的女儿，霍九儿对于这些事情还算了解，见两个人开始说起正经事，月戟也从对以后的担忧中回过神来，认真地听着哥哥姐姐在旁边分析。

“没错，如果要绕过水乡的话，我们就要在前面的岔路口西走，过泷函关，然后沿着万湘河拐个弯到封城，这途中可能还有一些人迹罕至的幽谷丛林，具体的情况也是未知的。”

“听你这么一说的话，我怎么觉得绕远路也没有说比水乡要安全到哪里去啊……”听完崔默的说明，霍九儿微拧着眉，沉吟着说道。

“硬要说这两者之间的区别的话，那就是水乡是我们知道的一定有危险，而万湘河则是里面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未知的危险。”崔默解释道。

“我看不如就还是走水乡那条路吧。”霍九儿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水乡更稳妥一些。“听说水乡那边沉船事故很多，我们到时候多注意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更倾向于水乡。”崔默点了点头，毕竟以他们这个路程来看，绕远路的确不是一个上乘的选择，毕竟他们几个人也不太了解周鹿五皇子的性格，如果真的是因为绕远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说不定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月戟，你觉得呢？”霍九儿突然发现月戟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看他只是沉默地在旁边听着，贴心地问了他一句。

“这个……”月戟本来微微有些出神，被霍九儿这么一问，脸上稍稍露出些羞涩的表情，低着头闷声说道：“其实，我不太会水，所以我刚刚一直在想，要是在水乡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自己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之类的。”

“本来你在担心这个呀，没关系的。”霍九儿笑着说道，“我和崔默的水性都很好，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也一定能够把你捞回来的。”

“喂，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自己水性好了？”崔默在旁边斜了她一眼，淡声问道。

“这还用说吗？”霍九儿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要是水性不好的话，上一次在月石湖我不小心跌入湖中，你又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下将我救上来的呢？事实都摆在这里，你就别谦虚了吧。”

“那一次……”崔默表情有些微妙，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当时的情况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你落入湖中之后我的确有下去找你，可当时湖底昏暗一片连一点亮光都没有，再加上我水性不算很好，一直都没有看到你人在哪里。”

“等等，你说湖底昏暗一片没有亮光？”霍九儿突然打断，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我怎么记得当时水底好像有一块很明亮的区域，浑圆透亮的，我那时把它当成了水面的月光，拼了命地向那个方向扎了进去呢！”

“亮光？我从来没有看到什么亮光啊……”崔默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见霍九儿正看着自己，他抿了抿唇，又继续说道：“而且当时并不是我将你捞上来的，准确来说，是我在努力寻找你的时候，你自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自己……出现在你面前？”霍九儿轻声重复一遍，有些没有理解崔默的意思。

而就在这两个人认真分析的时候，旁边那个下垂眼的少年沉默着将自己的头越垂越低，就像是想要最大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