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主次落座，寒衍瑧稍许沉默，而后说道：“你不必太过惊讶，当年中毒的而非本宫，是本宫的哥哥。”

以凤君的聪明才智，很快就推理出来了这里面的恩怨纠葛。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寒衍瑧，感叹一句：“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朕佩服。”

寒衍瑧无意在这个话题上谈论过多，很快转移了对话，“凤君，本宫长话短说。这次招亲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凤君点头，“略知一二，只是朕没想到布谋这一切的会是你。”他轻轻一笑，“说起来当初在你和衍帝生辰之时便已经提过联姻之事，怎么当时拒绝了，而现在又……”

若不是凤君语气诚恳，寒衍瑧就要以为他是来嘲讽自己的。

“因为本宫素来不喜欢被动。”寒衍瑧轻抚衣袖，“当时姜国刚刚被我们瓜分，都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本宫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观察你与晋南对待姜国子民的态度，来考虑与谁合作。不过也算冒了一次险，倘若被本宫拒绝之后，你与晋南结盟了，西琰此时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景象。好在，这一回本宫赌对了。”

凤君皱了皱眉，“南帝对姜国的子民过于苛刻了。”

虽然姜国皇帝老儿做的那些事情的确很恶心，但是对于姜国百姓而言，他们并不知情，也不知道皇帝的野心。自从姜国版图被划入剩余三国之中，西琰与卫国对待姜国遗民与本国百姓一视同仁。反观晋南，区别对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南帝是个心狠手辣的帝王，有野心，有能力，称得上是枭雄。”

却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合作伙伴，她可不太想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被人捅刀子的危险。

凤君沉吟道：“其实朕并不想打仗，劳民伤财不说，还会元气大伤。”

寒衍瑧哦了一声，“这么说，凤君的意思是，想要把卫国拱手相让了？”

“朕可没这个意思。”凤君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若真是如此，百年之后见到列祖列宗，朕还有什么脸面。”

把祖宗打下来的江山给扔掉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寒衍瑧说道：“南帝可不是个会消停的主子，你不动，他就会先动。与其让他先发制人，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再说了，凤君，你扪心自问，当真对一统天下没有兴趣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寒衍瑧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眸认真的盯着他，锐利的目光直达他的心底，仿佛能够看透他内心所想。

“朕……”凤君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只是用沉默来代替他的回答。

寒衍瑧撤回身，“行了，本宫就是随便问问，凤君无需当真。”

“看来不管你是公主还是衍帝，性子一点都没变。”凤君不由扶额，“公主殿下，别的先放到一边，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寒衍瑧看了一眼快要燃烧到尽头的檀香，“时间快到了，本宫长话短说。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联姻势在必行。人选本宫心里已经有数了，适才那位小侯爷是个不错的人选。”

凤君听她这么说，颇为伤心，“难道朕比不上一个小侯爷？”

“啧，凤君这是在本宫面前争宠吗？”寒衍瑧挑眉，“真让本宫不虚此行。”

凤君暗暗咬牙。

好在寒衍瑧没有继续下去，“明后天还会继续武试，除了小侯爷之外，本宫会考虑其他人。但是就目前而言，小侯爷是本宫心里最佳的人选。至于凤君你，从一开始就不在本宫考虑的名单之内。”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还需要问本宫？”寒衍瑧轻笑，“说白了，这是场交易。明为联姻，暗为结盟。你们这个小侯爷身份不低，在卫国有一定的地位，也不算配不上我，况且作为他的夫人，行动要比凤君皇后自由多了。”

“凤君，等交易结束，这场联姻也就终止了。少了一个侯爷夫人不要紧，堂堂一国皇后，总不能说没就没，你说是不是？”

凤君没办法反驳她。

正如她所言，少一个侯爷夫人不打紧，少一个皇后可就是大问题。她总是这么理智，理智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放过。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本宫还没有嫁过去，南帝就忍不住发难。”寒衍瑧慢悠悠地说：“如此连侯爷夫人这个称号都省了。”

凤君忍不住皱眉，“你难道就不在乎名声吗？衍帝他就当真忍心让你成为这场交易的牺牲？”

檀香燃烧到最后一寸，化成灰烬，最后一缕青烟徐徐升起。

寒衍瑧起身，“名声于我并没有太大价值，也不会牺牲到我。人生而在世，太注重别人的评价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

“时间到了，请吧。”

凤君离开后，寒衍瑧召见了最后一个人，而后五人一同被带往练武场。

元蝶手拿签筒走了过来，“各位公子，请根据抽取的签子，依次与公主殿下比试。获胜者，可留下来。”

此时寒衍瑧已经准备好站在比试台上，她换了一身装束，散落的头发束起，手执一把长剑。

凤君从签筒拿了一根签子，上面写着“贰”，眉头一松。

还好不是第一个。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江湖人，他一跃到台上，双手抱拳，“公主，得罪了。”

寒衍瑧轻轻颔首，二人便对打起来，身形快到几乎看不清楚是怎么动手的。不过三五百个回合，江湖人单膝跪地，寒衍瑧的长剑架在他的肩头，若再往左移半分，恐怕他早就没了性命。

“是我输了。”江湖人坦然承认，“公主武功高深，我自愧不如。”

寒衍瑧收起长剑，“侥幸而已。”

凤君十分清楚，自己的功夫连江湖人的一半都不到，恐怕不到一百招就会被扫下台。然而寒衍瑧还是与他过招了几百回合，才堪堪压制住他，时间不多也不少。

“多谢。”

不用说也明白，寒衍瑧这是在给他留面子。

等五人都比试完，只有卫国的小侯爷胜出，或者说，是寒衍瑧故意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