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步桥脚下的深渊，倒像是这诡异魔音的源头。

而无天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庞大的撕扯力量，作用在他的身上，便欲将他拉下深渊。

只是，就在这时，无天的眉心，劫印闪过一道黑芒，顷刻间消弭了那诡异之力。

“本座就算踏足深渊，又当如何？”

无天冷笑，眼中尽是睥睨之意，却是直接一步踏下，相比尘山，他对这深渊，更感兴趣。

“嗯？”

那是道躯的失衡之感。

无天竟是再次踏入了实地。

所望，却是在十步桥上，又行了十步！

仿若那深渊，只是幻象一般。

“十步桥第二幻...”

无天微微凝眸，这十步桥，当真有些诡异。

看似不能回头，却在他回头欲踏深渊之时，渡过第二幻。

还是说，那深渊为虚假，一切，不过是第二幻中的虚幻。

不对, 那深渊, 无比真实，自不可能是虚幻。

也就是说, 若寻常修士，真的在十步桥上回头，极有可能，真的进入那深渊之中, 不得超脱。

“是深渊中的存在, 在抗拒本座，不愿以本座见面？还是说，本就是第二幻的一部分，回不回头, 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迷失本心，不沉沦道幻。”

无天喃喃自语，眼中多了几分清明, 便欲向前再踏一步。

只是，就在这时，无天竟是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庞大的道念，覆压在他的道躯之上，让他脚步难挪半步。

似是前面，也有意志，在阻挡他继续向前。

只不过，打错了算盘。

红尘道念涌出体内, 瞬间, 将那诡异道念，冲散！

无天硬抗威压, 一连行十步！

前方, 也在这一刻，徐徐出现了一个穿着佛衣, 面目慈祥的青眉老僧。

他的眸中, 是诡异的重瞳。

“优婆罗陀。”

无天眼眸微沉。

有些意外, 当真是有些意外。

没有想到, 这十步桥，竟是能激起他心中之念, 化为幻象。

眼前这个有着重瞳的青眉老僧，便是无天曾经的老师, 优婆罗陀。

如来之前，佛门之主，便是优婆罗陀。

也是无天于魔界证道之后，亲手所杀第一人！

他的老师，优婆罗陀。

无天，当年，弑了师！

“紧那罗，好久不见。”

优婆罗陀的眼中，没有恨意, 没有杀意，只是微笑着看着无天, 看着这个亲手斩灭自己的弟子。

“老师...好久不见，只不过，本座不是紧那罗, 本座是...无天。”无天淡淡道。

“你还在怪老师，是吗？”优婆罗陀问道。

“本座早已斩了过去，可以说, 与老师，再无因果纠葛，自然...谈不上责怪。”无天摇摇头。

“没有过去，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优婆罗陀的眼中尽是悲悯。

“本座要做什么，似乎不需要老师来管。”

无天幽幽道。

“紧那罗，我还记得，你念经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你，是这般单纯。”

优婆罗陀并没有以无天相唤，反而继续用紧那罗称呼无天。

在他心里，紧那罗才是他的弟子, 是他座下护法。

无天，却不是。

优婆罗陀，更愿意, 将无天继续当做紧那罗。

“本座说了, 本座为无天，无法无天的无天。”

无天的语气之中，终是带上了几分冷意。

“阿弥陀佛，紧那罗，你还是在逃避，你在逃避，你的过去。”

优婆罗陀的声音，低沉无比，看向无天，眼中尽是悲悯，“回来吧，回来做佛门之主，有何不可，与天数相抗，得不到好下场的。”

“若本座不愿，又当如何？你不过区区幻象，也敢乱本座道心？”

无天冷笑。

“阿弥陀佛，你若不愿，没人能够阻止你，就像贫僧当年，没法阻你入魔一样，你怪贫僧容不下一个女人，可你，不一样容不下你自己？贫僧虽为幻象，但却是你心中之真。”

优婆罗陀摇头轻笑，双手合十，无尽的佛韵在他的身上流转。

“所以本座毁灭了那个自己。”

无天冷声道，“本座回不了头，也不愿回头，自本座出世的那一刻起，本座，便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

魔尸无天的选择，一样是无天的选择。

自踏上这一条路开始，无天便再无回头可言，要么，站在诸天的顶峰，要么，于道途中寂灭。

无天一指，点在了优婆罗陀的幻念之身上，优婆罗陀瞬间化散。

看似是优婆罗陀的交谈，实则，是无天，在叩问自己的道心。

无天道心之坚，不会被任何动摇！

也就在这一刻，无天似是看到了天人第二门闪烁着点点灵光，这灵光，似是在天人第二门之中溢散而出。

无天第一次，叩问道心，终是打开了天人第二门的一道门缝。

幻象散去。

第三十一步，无天踏下。

这一步之下，十步桥之上，竟是凭空多了一丝裂痕。

无天的道，十步桥，差点，容不下。

走完十步，前方，出现了一个白眉老僧。

他形容枯槁，身后却有不灭佛灯灼灼生辉。

“燃灯。”

无天幽幽笑道。

这是他出世后，第二所杀之人，亦是佛祖，而且还是...万佛之祖。

燃灯古佛看着无天，先是一愣，而后冷笑。

“无天，你坏我佛门算计，你必得恶果，必得恶果，天道定数不可违，你就算找到一只命格相似的猴子，又如何？天让你死，你不得不灭！三十三年过去，你必死！”

“是吗？”

无天的眼中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抬手，虚空凝画！

那是佛门一众，被业火红莲生生烧死的画面！

而后，画面一转，所谓的天道，被无天直接吞噬！

“怎么...怎么可能？！”

燃灯古佛倒退三步，他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真正的发生了。

天道定数不可违，无天如何做到的，他究竟如何做到的。

无天冷冷一笑，眼中寒芒升起，威压毫无保留。

道境威压，落在燃灯古佛的虚幻之身上，令他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这是什么修为！准圣？不对！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混元之境？你不过应劫出世的魔头，怎么可能拥有这般强大的修为！这不可能！不...!”

燃灯古佛怒视着无天，声音戛然而止，在无天的威压之下，燃灯古佛身躯爆散。

一颗头颅滚落在无天的脚下，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们做不到的事情，本座做到了。”

无天幽幽开口，第四十一步，踏下！

一步，将燃灯古佛的头颅踏碎，而后步伐不停，跨出第四十二步..四十三步...五十步！

在无天的面前，幻雾凝聚，却是...

“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