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善言辞，被楚蒻这一堵，瞬间就没话说了：“这…这。”

这小厮显然是提前有人写好台词，叫他说的，现在台本一变，他很快就不会说话了。

楚蒻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厮，微笑。

她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呢，就凭一个小厮的证言，就想将她置于死地？

“话可不能这么说。”宓玄笑眯眯道：“根据我们目前的证人数量来看，您的话可信度还是很低的。”

楚蒻一怔，就见到宓玄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红桦身上：“您说是不是呢？皇太女殿下。”

红桦像是有点怕宓玄似的，只怯懦的点了点头：“是的。”

楚蒻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她倒是将这个假货忘了。

“小厮谋害顾丞相的动机只是您一家之言，但您的动机，却是有皇太女殿下佐证的。”宓玄：“那么现在，您认为谁更可疑一点呢？”

楚蒻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古语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句话放到今天来也一样管用。

这个假货虽然是个假的，但她现在用的是李婉儿的身份，说话分量比她重得多——人族的制度就像古代的封建王朝，是家天下，红桦硬要处死她，顶多也落人一些口舌罢了。

其他人可以阻拦劝阻，但该杀还是得杀，没得手软的。

更何况，她现在是最有嫌疑杀死顾肃的人。

楚蒻嘲讽道：“自然是我。”

“您知道便好。”宓玄表情和蔼，像是一个公正的法官。

他看向还略有迟疑神色的李存青，道：“陛下，据臣查证，楚小姐现在是元婴期的修为，这小厮却不过一介凡人。众人发现顾丞相重伤昏厥的时候，楚小姐是晕倒在一边的，但现场并无其他人的活动痕迹——”

“能打倒元婴期的修者，那修为必定不凡，我人族由此修为且在京中活动的人，都记录在册，并无这小厮，唯一能解释楚小姐昏厥的理由，就是她自己为了脱罪，故意装晕。”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但说白了，治罪楚蒻的，不过也就是小厮的人证以及宓玄的推测——或许还要加上那个假冒李婉儿的冒牌货的证言。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证言和证据，不足以治楚蒻的罪。

但放到现在...

楚蒻叹了口气：“您说是便是吧。”

她放弃挣扎了。

“呐，楚小姐这就承认了，多简单的事情啊。”宓玄笑眯眯的结束他的推理时间，转向李存青，道：“陛下，楚小姐认罪了，您看怎么处理吧。”

楚蒻眉毛禁不住动了动。

你才认罪了！

但她并未吭声，只是随着宓玄，一起将目光投向李存青。

而李存青显然还是有顾虑，他沉思片刻，道：“烦请楚小姐指出去药王谷的路，关于这事儿，我们还得向你师父说明一声。”

这就是在心里认了她的罪，但却顾虑她背后的药王谷了。

楚蒻嗤笑一声，她缓缓将燕山月进药王谷的方法说了一遍，而后道：“...但这个办法需要密钥和一个大乘的高手，方能打开那边的时空隧道。”

也就是说，没有密钥和大乘高手，纵使人族的人去了那里，也是白给。

李存青微微蹙眉。

那就代表着，如果想请药王谷的万卿过来，势必要派人去黄泉境找燕山月——可是鬼族女爵哪是那么好找的。

光黄泉境这地方，就是人族死后才能去的，也就比药王谷好进了一点——可以直接死进去。

李存青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听到宓玄道：“陛下，微臣晓得如何进黄泉境，可以去一趟黄泉境，将女爵大人请过来。”

楚蒻望着宓玄的表情，心中却有些不安的意味。

不对，这宓玄...态度太殷勤了。

从一开始的软态度逼她承认罪行，到后来的自请要求前往黄泉境找燕山月，这态度都很迫切，像是...

急于置她于死地似的。

望着宓玄一丝不露的表情，楚蒻的心沉了沉。

相比于红桦这个一看就不大聪明的对手，宓玄对于她的威胁，已经排在那个神秘的鬼面具男人之下了。

她不由得生出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之后李存青与宓玄，还有红桦，就那么走了。

身为副丞相，楚蒻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定了罪。

但戚定君却留了下来，她面对面露不解之意的李存青，只简简单单道：“我想问出楚蒻为什么要杀了顾丞相。”

李存青知道她向来欣赏楚蒻，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小心楚蒻，便没再说话，出去了。

“皇后娘娘，我没有杀了顾丞相。”其他人一走，楚蒻就禁不住道：“您也知道我...”

楚蒻刚想再说些其他事情，就见戚定君走到近前，问：“你刚刚说那个婉儿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楚蒻愣了愣，但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戚定君。

戚定君蹙着眉头听完。

楚蒻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的看着戚定君。

这是最后一个可能相信她的人了。

“其实顾丞相并没有死。”面对着楚蒻充满希望的眼神，戚定君缓缓开口。

楚蒻一喜：“真的吗？”

“真的。”戚定君见楚蒻惊喜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下对于她的话也相信了许多：“但他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比真正死了也好不到哪去。”

楚蒻目光一暗：“都怪我，都是我将顾丞相拖进这件事里来的。”

戚定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楚蒻。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的确是楚蒻想将红桦冒牌的事情告诉顾肃，才导致顾肃被鬼面具的男人攻击，并嫁祸给她的。

“你不必自责，那鬼面具的男人本来就不怀好意，错本来就在他。你想将这个事情告诉别人寻求帮助，也是对的。”戚定君只能这么说：“他们必定会想办法除去所有知情人，我之后会知会牢里的看守，让他们好好待你。”

“只是在看守你的同时，也要保护你。”

“那些狱卒顶什么用。”楚蒻苦笑道：“连我都打不过那个鬼面具的男人...除非请到贴身保护太上皇的那位...不对，那位怕是也不如那人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