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禽兽行径

吴老的儿子正要说话，被吴老给拦了下来。

“不许说！”三个字说完，吴老依旧躺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面色渐渐呈现出死灰的色彩。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吴老时日无多，恐死期将至。

“父亲，你所求的，难道就是眼前这般处境吗？”吴老的儿子恨道。

因为父亲的愚忠，他们的家眷都被燕王关起来，其中包括他的妻子，母亲。

而他们祖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却被燕王威胁，前来和秦军交涉，企图通过父亲的口才，挽救燕国于生死存亡之际。

那燕王他怎么能这么做？

燕国早已经千疮百孔，上位者只知道贪图享乐，未曾有过建树。就连忠心为燕国之人，也一个个被陷害，流放，再者，就是被逼迫而死。

吴老苍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儿子，不允许他将国家的丑陋揭露在敌人的面前。

蒙恬拔出刀来，直接架在了小使臣的脖子上：“这位就是吴老的孙子，你的儿子吧？”

小孩子顿时哭的更凶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吴老和他的儿子都看的心惊胆颤，生怕蒙恬手一个不稳，将他们三代就这么一根的独苗苗给杀了。

“你要做什么？”吴老艰难的坐起来。

“本将军想听故事！”蒙恬冷声道。

“爹，不管你如何阻拦，我都要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您也只有一个孙子。你真的觉得，燕国还能继续下去吗？”

吴老的儿子态度强硬了一把：“蒙将军，我若是把您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儿子吗？”

“当然！本将军一诺千金！”

蒙恬利落的收回长刀，小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陈二狗瘫在一旁，看戏一般，不发一言。

那吴老的儿子，得到了蒙恬的保证，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燕王抓了秦国的仙师，原因为何，燕王并没有说。只是，今天早晨，燕王派人围了我家，将府上所有的老弱妇孺，除却我们三人外所有的人，都抓起来，进行关押。勒令我们三人前来将军这儿，进行交涉。”

听罢，蒙恬心中了然：“所以，你们是被逼着过来的？你们三个人，是血脉之亲？”

“正是如此！”吴老的儿子点了点头。

“那你们的燕王，还真不是个东西！”蒙恬义愤填膺道。

吴老一心为主，最后落得这般田地，如此境遇，哪怕是铁石心肠如蒙恬，也不禁心酸。

事已至此，吴老见状，也不再阻止。

该说的都说了，还阻止，又有什么意义？

且，他一心为燕国，呕心沥血，如今年事已高，本以为可以安养晚年，临了，却得了下场。

连累了一大家子的人，都跟着他受到牵连。

“秦国之强大，世人有目共睹。我们祖孙三人此次前来，也不指望着能活着回去！但求蒙恬将军能够给老朽等人一个痛快！”

他话音一转，怜爱且愧疚的看着身旁的小孩子：

“可怜我孙儿，才这么小，竟……”坚强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突然哽咽起来。

吴老的儿子也抱了必死之心：“求将军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活着不好吗？非要死要活的？”

一直没有发声的陈二狗好奇道！

蒙恬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但是，面前这三人，也太愚蠢了吧，一点儿也不会转变！

“如何活着？”吴老的儿子抬头问道。

能够活着，谁愿意去死？

吴老气的不住的咳嗽，剧烈的咳嗽，几乎快要把肺咳出来了。

“逆子，你个逆子！”

吴老儿子低着头，不发一言，任凭父亲打骂。

陈二狗和蒙恬小声商量了几句，蒙恬看了眼吴老三人所在方向，点了点头。

随后，陈二狗走了过来。

“本仙师看好你的能力，愿意保你全家性命，作为交换，你下辈子忠心的对象，换上一个人，你意下如何？”

陈二狗问话的同时，不忘打量这祖孙三人的神情变化。

吴老内心抉择不下，吴老的儿子却忍不住了：

“爹，你别再犹豫了！究竟是无用的忠心重要，还是一家人的性命重要？难道，你真要吴家上下都死绝了，才甘心吗？”

燕王一次次的罪恶行径，已经令朝廷之中很多的老臣灰心。

此次，抓了秦国仙师的事情，事先谁也不知道，而秦国追究责任后，燕王乃一国之君，竟抓了臣子一家，威胁年迈的老臣前来敌军阵营谈和。

吴老羞愧的低下头，默不作声，内心悲痛万分。

陈二狗充分发挥了口才方面的优势：“将你们放回去，待战争开始，也免不了兵荒马乱，曝尸荒野。或者燕王再一个想法，让你吴家消失。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们好好想想吧！”

话音落下，陈二狗和蒙恬二人出了营帐，不想听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

至于营帐之内，那父子二人最后谁向谁屈服，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诚如陈二狗所言，只是时间问题，要么死，要么活，人总不能拦着另外一个人去寻死觅活！

不消片刻，吴家祖孙三人搀扶着出了营帐。

蒙恬和陈二狗在不远处的树根底下聊天，姿态悠闲。

吴老和他的儿子，眼底同时出现了艳羡的色彩。已经很久了，他们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轻松的感觉，仿佛头顶上压着的黑云一下子被狂风驱散，拨云见日。

“蒙将军，仙师，我们选择生！”吴老的儿子说道。

“只希望，将军和仙师能够说话算话，保住我吴家所有人的性命！我吴家祖孙三人，甘为将军和仙师的马前卒！”

只要家人能够从燕王的手底下安然逃脱，他们爷孙三个，哪怕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替秦国收复一名智囊，蒙恬心里也高兴，至于吴家父子提出来的要求，也不过分，属人之常情，蒙恬一口答应了下来，拍着胸口保证：

“吴老能够想清楚，自然是好事！吴家人，本将军必定给你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