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因枯萎而掉落在地的树枝被一双布鞋踩断，夏焚高手持锋利的柴刀走出了茂密的森林，来到了猪老大面前十几米处，二者直面对视，相距不过一个眨眼便可跨越的距离。

原本已经劳累的猪老大鼻孔张开，再次提起了精神，它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小个子，准备再来一次进攻。

不过，攻守已然易位。

夏焚高眼睛微微眯起，双脚聚力，小腿的肌肉紧绷。

站在猪老大面前，他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是一头肩高超过一米五的深灰色野猪，额头到左眼出有一条很长的象征厮杀的伤疤，背部也有一条狰狞的疤延申到了腹部。

显然，这是一头走过生死的大家伙。

看着猪老大眼睛里的暴戾，夏焚高也露出了凶残的神情，往地面侧压柴刀，眼神似狼。

布鞋深深踩入到了泥土里，一人一妖，准备决战！

“莎莎~”

风声吹过林间，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呜~~~”

猪老大在沉闷地发出低吼。

“一头野猪而已，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

夏焚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心里大声地给自己打气。

想到这他手持锋利刀刃便向前进攻，用力一踩，脚下的土地被踏出了小坑，整个人如炮弹般往前冲了出去。

先下手为强！

猪老大眼睛睁大，作为厮杀无数次的它同样没有任何退缩的心思，巨大的身躯宛如坦克碾压般冲向了眼前的人类，带起了一股恶风。

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妖在这片空地上接触了。

猪老大这次没有单纯的撞击，而是突然跃起，想要用体重活活压死眼前的人类。

面前出现一片黑影，这让夏焚高瞳孔一缩，成精了！

在关注着苦生和苦仁两人战斗的苦青看到了这一幕，手上一动顿时便想立刻出手相助，不过马上他便笑了起来。

因为此时的夏焚高左腿肌肉极限发力，同时脚踝用力一折，整个人便改变了方向脱离了原来的路线，这时就算猪老大压下来也只能压一团空气。

用大毅力硬生生改变方向，让他的脚踝受到了严重损害，宛如骨折一般。

疼！

“死！！”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喊疼了，他怒吼一声把刀一挥，银白的光芒劈在了面前压下来的妖猪。

“噗嗤~”

“嘭”

刀与肉的碰撞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声音，随后猪老大重重摔落在地上，使地面颤抖了一下。

猪老大的眼里光芒正在消失，嘴里不断涌着鲜血，夏焚高的一刀重重砍在了它的脖子上。

此时的夏焚高就站着巨大的猪头旁，还保持着握到的姿势。

他用尽了全力。

真正的全力，精气神全部合一，只为一刀。

黝黑而有光泽的猪皮就像白纸一样轻易刺破，这一刀没入了猪妖粗壮的脖子里，直至卡到骨头。

夏焚高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拔出柴刀，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后蹬了一段距离警惕了起来。

拔刀时带出的漫空血雾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妖艳，大动脉的鲜血像涌泉一样流淌在地面。

但此时的猪老大已经躺在地上，再也没能起身。

等对方眼神浑浊再无光彩后，夏焚高才最终松了一口气，喘了两口气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肾上腺素的退去也终于让脚踝的痛感一股脑地全报复了回来。

“疼疼疼！”

他冷汗直流，面目痛苦等捂住了自己的左脚。

脱臼了！

看到这夏焚高在原地喊疼的一幕，远处的苦青也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已经写上了笑意，显然对这位小师弟刚刚的战斗还算满意。

第一次战斗能赢就是好的，而最让他眼睛一亮的还是对方改变方向的那个动作，面对致命威胁用坚强的意志对自己的脚踝动手，带着一股你死我活的拼命气势。

实属惊艳。

至于受伤？正常。

第一次战斗连点伤都没有才不正常。

随后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边的苦生身上。

此时的苦生和猪老二的战斗尚未结束，略显焦灼，二者身上都带上了不少的伤势。

不过凭借灵活性和武器，苦生还是稳稳的占据着上风，此时的猪老二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像是涓涓细流般放血，猪老二的脚步已经开始不稳了。

就在这时，苦青在湖边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影，他在不远处叼着草双手抱胸出声笑道：“苦生，苦仁那边已经赢了，你什么时候解决呀？”

他的突然出声把猪老二吓了一跳，它这才发现原来有另一个人在场，这让它顿时有些恐惧地后退了起来。

一个都打不过了，两个那不得死？

猪老二作为妖化野兽也是有些灵智的，它想去找老大帮忙了。

可惜的是它还不知道猪老大已经命丧夏焚高之手，去了也只能见到尸体一具。

苦生见猪老二想逃，连忙往前拦截，同时对着苦青那边脆生生而有力地回道：“马上解决！”

他才不能输给苦仁呢！

想到这他也不拖了，小圆脸上的眼神变得凌厉，拿着刀便对着猪老二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在一番打斗之后，猪老二终于无奈地轰然倒地，鲜血蔓延在碧绿的草地上，如一副新作的画。

......

身型瘦小的苦生气喘吁吁地靠在猪老二休息了起来，就在靠着一座黑色的小山丘。

刚刚对方倒地的时候他还有些兴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了。

他，杀生了。

身后妖猪身死发出了热气，他心情有些低沉地看向了身边的刀和自己的手，上面沾满赤红的鲜血，黏糊糊的，这还是他受戒以来第一次主动灭杀了一个生命。

苦青这时走了过来，双手抱胸俯视着他询问道：“杀生，如何？”

“不喜欢。”

苦生沉闷地摇了摇头回答着，然后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苦青没有做虚伪的安慰，也没有讲大道理，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这句话寒山寺教过，但这句话本身是和长久以来学习的有冲突，受戒时说好的不能杀生却最终又杀了生。

换了个说法，就真的可以过掉心里那一关吗？

当第一次染上鲜血之时，每个出山的僧人都会有这样的矛盾状态。

以后还要除妖灭魔吗？如果不杀生，那是否要看着百姓在妖魔手下挣扎死去？

苦青把嘴里草吐到了地上，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随心

这是他当年思考得到的答案。

该杀就杀，该死尽死。

想杀就杀，不杀就不杀。

随心而动。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在其他出家人看来是走了邪道的。

不过他才不管呢。

还没等苦生找到自己的答案，森林里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往去，是稍显狼狈的夏焚高！

他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走来了！

“快来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