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不做任务会死

作者:顾讳 | 分类:古言 | 字数:35.5万

第九十三章 局中局,鹿死谁手?

书名:不做任务会死 作者:顾讳 字数:4680 更新时间:2025-01-23 02:16:23

“什......什么?”卫芷忽然静了下来。

“呵...”田竹可没空跟她细细解释,眼尾上扬,示意简玉把人带上来。

就在卫芷还在慌神的时候,两个人被拖了上来。

“母...后!...母后!”容景稚嫩又虚弱的声音充斥着这间小小的、破败的屋子。

“...景儿?”卫芷这才堪堪回神。

随即转头,就看见了穿着白色囚服,身上满是血痕、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容景,旁边是奄奄一息的青槿。

“你放开景儿!你放开他!放开他们!”卫芷朝田竹扑过去,差一点就碰到的时候被宫人拽住了。

她像一头困兽,不停嘶吼。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的心好狠啊!田竹!他只是个孩子啊!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田竹不以为意地看了看指甲上新染的丹寇,:“本宫不知道什么孩子,本宫只知道啊——所有伤害皇上的人。”

“都该死~”这三个字被她说得俏皮又阴森。

“要怪就怪他摊上你这么个母亲,你怪本宫,那你呢?卫芷,你又何曾是一个好母亲?”

“动手吧。”她似乎有些不耐地扬了扬帕子。

不等卫芷再说一个字,拖着青槿和容景的侍卫,一剑就刺进了他们身体。

正正好好地心口处,绝无生还的可能。

干净利落。

青槿到死都不曾松口,受的伤太多,剑刚拔出就没气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其实她想说——皇后娘娘,奴婢永远都站在您这边儿。

但她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卫芷,想要告诉她——有人是一直在护着她、为她好的。

容景还有一点意识,但也说不出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卫芷。

——他好疼啊。

——但为什么大家要打他呢?他做错了什么?

——他一直都很听话的啊。

他到死,都不明白。

...

容景阖上眼的那一刻,卫芷彻底安静了。

被两个太监拎着,像一摊烂肉,毫不反抗。

她真的低估了田竹的狠心。

“杀了我又能怎样?”她笑着看着田竹,散乱的头发,已经没有之前的乌黑光泽,白了一半,蓬草般遮在眼前,:“你说伤害穆夜的人都该死。”

“你呢?”

“田竹你呢?!”

“你伤害了自己的姐姐,不就是伤害了穆夜么?”

“他不会爱你的,永远都不会。”

“你和我一样,这么脏,满手鲜血,怎么会有人爱呢?”

“不!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你才是最可怕、最脏的!”卫芷疯了一样瞪大眼睛往前伸着脖子凑近田竹。

好像被戳中了痛处,田竹蓦地站起身,:“闭嘴!本宫怎么会和你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卫芷开始狂笑。

“动手。”田竹最后一丝耐心告罄,睥睨着卫芷,:“卫芷,你败了。”

“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现在的你,就像当年抢不过白秋兰的你一样。”

“蠢得可怜!”

白秋兰?刀子从胸口抽离的那一刻,卫芷这样想到——白秋兰?原来田竹一直都知道白秋兰、穆璋和君辞的事么...

如果田竹早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那么从一开始她们的合作,都是在田竹的谋划之内?

这个女人,果真可怕。

但她没有力气了,攒着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费劲地抬头,嘴里的血流个不停,她死死地瞪着田竹,:“你也会败的,我在...地狱等你。”

...

最后那句话,确实让田竹心了慌了一下,但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阿夜已经痴狂了,接受了她对田密的建议。

她不会败的。

她知道那么多未来,怎么会败!

走出屋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卫芷还睁着眼,死死看着前方。

——即便是死,阿夜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也必须是她一个人的!

——卫芷,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我比你狠。

至少她是比卫芷聪明的——卫芷到死都不知道田震心里那个人根本不是田密早死的娘亲,而是白秋兰。

多可怜啊...

呵。

*

两天后。

就在田密心急如焚的时候,有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来到了她面前。

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京都里她的熟人本就少,能见过一面让她有印象的,更是屈指可数。

“你是田竹身边的人?”她坐在一臂长的秋千上,右脚蜷在秋千板上,左脚腾空,微微摇晃着。

“将军不必担忧,来请您喝杯酒而已,听闻将军酒量极好。”

“唔,我可不是什么东西的酒都喝。”田密不知道田竹在打什么主意,但只是有些厌烦,倒不害怕。

“将军的口才,果真像传闻中一样好呢,不过...有些事,还是...”简玉眼睛往旁边看了看,:“两个人说,比较好。”

第九十三章 局中局,鹿死谁手?

盯着简玉看了一会儿,田密像是明白了什么,站起了身,仗着身高睥睨着简玉。

后者也不介意,露出意味深长的、不属于一个婢女的微笑,抬头看着田密。

“进来吧。”田密一手接过木托盘,转身往屋内走去。

把酒放在桌子上,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酒撒在了一旁的盆景中,:“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简玉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说,:“将军果真厉害,那酒,确实有慢性毒药。”

“继续。”田密没有表现地很惊讶,慢悠悠走到贵妃榻上,侧躺着看着简玉。

“将军现在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一定很心急吧。”简玉微微低头,嘴角噙笑。

“心急?我为什么心急?这么跟你说吧——即便今天你端的是剧毒,我也真的喝了,那这也只是你那个愚蠢至极的主子想的鱼死网破的方法罢了。”

“……”简玉吞了口唾沫,底气似乎没有刚才足了,但她今天要做的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将军在边疆保家卫国,自然看不上京都这些女人的小把戏,不过...将军也知道,疯子是什么都能做得出的,届时,即便是两败俱伤,那将军也是其中之一,不是么?”

田密没回答,只是审视般看着简玉——没有恐惧可以逃过她的眼睛,这个婢女,明明也是害怕,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

“将军什么意思?”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田密没有直说。

稍作思考,简玉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奴婢的母亲,死于先太后娘娘卫芷之手。”

看田密将信将疑的表情,简玉继续道,:“那年,女婢尚年幼,弟弟高烧不退,母亲便去山上拜佛,下山时,因着忧思弟弟好几日没有好好用饭,脚下没站稳...跌了下去。”

“冲撞了当时上山礼佛的卫芷,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只听见有人唤她——娘娘。”

“那时,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没问缘由,就让人赐死了我娘。”

“我躲在一颗枯树后面,眼睁睁看见我娘因为腿受了伤,就像粘板上的肉的一样,任由她们乱刀砍死...”简玉眼神里回忆着,声腔带了哭声,但在极力忍耐。

“尸首被他们丢下了山,等我找到的时候……只剩一点白骨了……下山回家后,弟弟也死了...”

“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把母亲生前的绣品拿去卖,在叔父家寄人篱下多年,我在等...”

“我要进宫,我必须找机会进宫。”

“那个女人,要给我娘偿命!”

简玉脖子往上抬着,吸着鼻子,忍着不哭,脖子上的青筋明显。

还是有一点震惊的,但若是说很多很多,倒也是没有。

这个世界上,命运悲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她也是其中之一。

又如何去管别人?

“所以呢?据我所知,卫芷已经死了。”

“没错,但那些大臣还要让她进皇后的陵寝!现在朝堂不稳,皇上也没有坚持,虽说我知道,皇后以前捣毁了皇上生母的陵墓,以后皇上肯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我等不了了,田竹就像一包虽是会炸的火药,我不能冒险,在我闭眼之前,一定要卫芷偿还!”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要卫芷——挫骨扬灰!”简玉眼神阴历地、又带着期盼地看着田密。

挫骨扬灰?

古人觉得没有入土归根,那边找不到轮回之路,是一种极刑。

田密不信这些,但...心莲的事到让她开始想要去相信那些鬼神和迷信。

哪怕只是念想。

“那你呢?你能给我什么?”田密不急不慢地反问道。

事已至此,简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但田密却依旧那般深不可测,一时间,简玉有些慌乱,但还是假装镇定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很好。”田密正坐在贵妃榻上。

“两件事,这两件事办成了——我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将军请说。”

“第一,我知道我的府邸被保护得很好,但如果你的主子想要伤害里面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田密抬眼看简玉,眼睛一闭一抬,未染粉脂,竟也有些魅惑。

“敢问将军府邸里,先住这何人?”简玉不明白,据她所和,田密没有别的关系要好的人了。

“朋友。”田密这样回答。

这段日子一直沉默的系统却在心里暗想——原来宿主把夜长宁当做朋友啊。

“第二。”田密紧接着说,:“给宁王的人传信,告知他们宁王关押的所在之处。”

“宁王的人?奴婢不明白。”简玉埋着头眼珠转了两转。

“那就等你明白了,我再帮你挫骨扬灰,也不迟。”

“这……奴婢知晓了,奴婢告退。”本来想套话来着,没成想田密根本没有彻底相信她。

走了几步,一手已经搭在门上了,简玉忽然驻足侧身,:“今日之事,娘娘问起,奴婢该如何回答?”

“我怎么做的,你怎么回。”

“那我和将军大人的交谈......?”

“交谈?”田密重新懒散地躺回去,:“我可不记得有什么交谈。”

后者听此,缓缓扬唇,:“奴婢,明白了。”

...

看着重新被阖上的门,田密终于松弛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一个赌。

其实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个赌。

而她,每次都敢下注。

*

回到寝宫,田竹果真开口问了,:“她喝了?”

背着田竹正在燃香薰的简玉手下一顿,接着盖上镂空雕花的盖子,笑着走过去,:“回娘娘,她把奴婢叫到屋子里,当着奴婢的面倒了那酒,奴婢要阻止,被她推开,腰撞到了桌子上。”

“外头的侍卫大都是皇上的人,娘娘插人进去不容易,奴婢怕暴露了,便也没有声张,是奴婢不好,辜负了娘娘的期望。”说着就跪了下去。

撞到桌子上了?她派人跟着简玉,倒是真的见她去拿了药,又让人帮她揉在了伤口上,伤口也是撞伤所致,且简玉的身世她也查得明白,眼下倒也是放心。

“起来吧,这是干什么?本宫又没罚你。”田竹侧睨着。

“谢娘娘。”果真,看来田密真的很了解田竹,按照发生的情况说,才能让田竹打消疑虑。

这两姐妹,最像的地方——就是同样地心细如发,同样城府深地可怕。

她倒是有些好奇——到底谁能活着走到最后。

“行了,给本宫把这妆卸了吧。”

“是。”简玉小心翼翼走到田竹身后。

步摇、金簪拆下,一一放回盒子里,好似无意般,简玉忽然说,:“娘娘,您说这宁王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呵,当然没有,你问这个作甚?”田竹眯眼看着镜子里的简玉。

后者神情不变,依旧很认真地拆着头发,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奴婢就是觉得一切变化都太快了,以前宁王那么厉害,突然间就被关进地牢、成了阶下囚,他那些党羽也都默不作声了,也是唏嘘。”

听到这话,田竹又看了会儿镜子里简玉的神情——应该是她太紧张了,一个小婢女而已。

“党羽这东西,就是在你爬得高的时候在下面接着你吃剩下的、在你跌进深渊时会上去踩一脚的存在。”

“若真的那么忠心,那皇上也不会紧紧只是贬谪他们,早就株连九族了。”

“娘娘说的是,奴婢受教了,不过...现在的丞相季辰季大人...似乎以前与宁王交好,娘娘您要不要提醒皇上?”

“皇上很欣赏季辰,再说季辰以前从未站队,即便当年从金陵回来他也不曾与君不厌有更多联系,反而是和田密,私交颇深,这人确实有才情,本宫就怕他——为田密求情。”

简玉拆解发丝的手如常,心里暗暗记下,:“这么多天也不曾听说有人为田密求情,想来田密在宫中的消息还未传出去,毕竟她是无诏回京,又是在夜里,知道的人不多。”

“不,很快,所有人就知道了。”

“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去备水吧,本宫要沐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