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石城，黑头发的男子和橘红色头发的少女正站在赏金猎人协会的门前——就和他们第一次来这时一样，两个人正做着最后的沟通。

“维查德，我进去后直接给米瑞斯嘉小姐说任务失败就行了吗？”

“是的。”

“其他的赏金猎人会不会嘲笑我？”

“不，他们不会。我了解他们，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他们只会在你得意的时候和你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不会在你失落伤心的时候落井下石。相反，我觉得他们会安慰你的。”

“是吗？希望是这样。”

但是他们都没有迈开自己的双脚。

“维查德。”

“嗯？”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她已经决定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那摩黛丝缇呢？就这样放过她吗？她什么应得的惩罚都没有吗！”

“泰丝，你不要激动——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皮古，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你要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也很棘手。毕竟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养女，但是我相信他。”

“但是……”

“好了，泰丝，不要再说了。进去吧，等你把赏金猎人协会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也就要把你送走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刚进城的时候，院长的白隼带给我的信里写了什么。”

“好吧……”

两人终于打开了协会的大门——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维查德！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米瑞斯嘉赢了俺多少钱吗？”大胡子矮人沃拉斯顿也一如既往地声大如雷。

“老赌鬼，愿赌服输都不知道吗？还有，我再说最后一次，叫我米瑞斯嘉小姐！”协会接待员米瑞斯嘉·晴风在柜台里大声地回应道，迎来了赏金猎人们的一阵哄笑。

维查德向和他打招呼的赏金猎人们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带着泰丝来到了她的面前：“晴风，我带她来注销委托——你自己说吧。”

后者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我失败了。”

“失败了吗？那么——”米瑞斯嘉似乎并不惊讶，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叠羊皮纸，接着找到泰丝的那张盖了一个章说道，“泰丝·尼诺小姐，由于你所接取的第一个悬赏令已经失败，所以你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都不得再接取悬赏。当然，赏金猎人纹章你也不会有。这期间里你的所作所为都将和赏金猎人协会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泰丝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很好，你的手续已经办理结束了。祝你好运。”

“小家伙！不要灰心，想当年老子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成为了一个正式的赏金猎人。”

“放屁！你和能她一样吗？你有‘七人’之一的高级赏金猎人给你做‘引路人’吗？所以要我看她下一次一定就能成功了！”

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传遍了整个赏金猎人协会——并且就和维查德之前说的一样，他们没有一个人嘲笑少女，都在出声安慰着她。

沃拉斯顿还专门跑了过来，站在凳子上拍了拍泰丝的肩膀。

这时，米瑞斯嘉突然把脑袋凑向了维查德，然后皱着鼻子用力地吸了两下。

“怎么有一股女人的味道？”

“我一直都和泰丝在一起，是她身上的味道吧？”赏金猎人连忙转移开了话题，“对了，罗素呢？我出城前还见到了他。”

“是吗？”瑞文特尔人将信将疑，“那个瞎子两天前回塔林了，因为总部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总部安排的任务吗？”维查德低吟了一句，“而且还这么紧急？”

“没错，听说是要他去保护某个大人物。”

“保护人？据我所知这个类型的委托都不太适合他。”

“那有什么办法，最擅长保护类悬赏的‘黑发人’又找不到——甚至当时‘七人’里就能联系到的就只有他，所以也就只有他去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我带泰丝回去了。”

“等等，今晚你有时间吗？城里最近来了一个马戏团，听说里面有不少在大陆上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生物——魔童、七彩亚龙、灵犀、狐灵……而我恰好有两张票。”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有的吧。”

“那我在这等你。”

“好的。”

“沙漠绿洲”旅馆中，维查德用炭墨在自己的房间里以泰丝为中心临摹出了魔法阵。很快，传送阵上就聚集起了虚空系的元素。

“泰丝，回去之后先好好养伤，然后用心学习——赏金猎人的事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会向院长申请把你的试炼安排在我身边，到时候我再带你去重新选择你的‘墓碑’。”

“嗯！”少女的身形已经渐渐模糊，“维查德！最后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你的标记物是什么？”

“牦牛毛。”他回答道，“我也是……”

“什么？”

泰丝的身体完全消失在了传送法阵中。

“我说……”赏金猎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说我的标记物也是牦牛毛。”

送走泰丝后，维查德原地站了一会，最后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开始回忆后来在丽萨的营帐中发生的事以及离开护教骑士团时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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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头发的少女羞涩地和炎阳圣女坐在一起，她们对面的泰丝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右肋的痛苦，她的情绪异常激动：“什么！你说你就是玛丽娜？”

“是的，我叫玛丽娜·克莱夫。”

“你的养父是皮古·克莱夫？”

“是的。”

“该死！”泰丝转头对维查德说到，“我的任务还没有失败！”

赏金猎人也有一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才宣判泰丝的任务失败，悬赏令上的女孩竟然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不是说被你们绑架的人已经全部送回去了吗？”莉莱指着玛丽娜对丽萨说道，“那么她又是什么情况？你骗我们？”

“我当时也许表述得不太清楚，我指的是那些想要回去的我们已经送回去了——而玛丽娜她是自愿留在这的。”

“哼！全是谎言——一个谎言的出现往往就代表着要用无数其他的谎言来掩饰它。她是被你们绑架来的，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

“因为……”

玛丽娜打断了丽萨：“还是我来说吧。这位白头发的女士，的确是我自己主动要留在这的。所以丽萨并没有骗你，请你也不要随便地诽谤她。”

莉莱用鼻孔发出了“哼”，没有再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去？”泰丝急忙问出了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虽然你养父只愿意出一个金币，但是我已经答应了你姐姐我会把你带回去。”

“摩黛丝缇？”

“对，她非常伤心，一旦谈及有关你的事情她就泪流不止。”

“呵呵。”丽萨突然笑了两声，“玛丽娜，剩下的还是就由我来告诉他们吧。”

少女点了点头，神色忧伤。

“之前护教骑士团的人在城里采购食物的时候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但好在大家都慑于寇桑骑兵的名声，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带着金币和要求主动找上门来。他们没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而那个要求就是让他们绑走玛丽娜——甚至对方还给了他们一份详细的玛丽娜每天的路线图。”

“该死！一定是皮古，从他只愿意出一个金币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了！那个猪……”

“泰丝！”维查德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乱说话，皮古不是不是那样的人。还记得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让我和他一起去另一件屋子吗？他当时并不是给我补什么差价——他请求我一定要帮助你找回玛丽娜。他……他甚至跪在了地上求我。”

泰丝的眼睛写满了疑惑与震惊，而玛丽娜早已泣不成声。

赏金猎人松开了自己的手：“我当时和你一样脑袋里装满了疑问。但是他很快就告诉了我那些隐情——其实他和玛丽娜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只不过为了保护她，皮古一直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他们一家人——连最亲近的佣人们都不知道。”

维查德看着玛丽娜和丽萨继续说道：“接着皮古告诉我，他猜到了是谁要求寇桑骑兵绑架玛丽娜，也就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他处于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他才会来求我。”

“究竟是谁？”泰丝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

丽萨轻轻地笑了一下：“正是你刚刚说的摩黛丝缇·克莱夫。这是一个经典的故事——姐姐本就嫉妒妹妹比自己更受父亲的宠爱，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也懂得了一些关于继承权的事情，两相结合下……”

“丽萨！”玛丽娜低声叫到。

“对不起，玛丽娜，我只是有一些感慨。”

泰丝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立在原地，表情呆滞。

碧翠丝则在一旁唏嘘不已。

而莉莱看着丽萨，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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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莱你真的不和我……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维查德，你知道的，丽萨是我姐姐的后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唯一一个和我有着血脉联系的人了。我不放心她去佩苏拉，那里经常会有南罗国的流寇。而且我从游商们口中听说，近几年基顿山的玉川窟里不时有石佣复活的传闻，那些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让我很是忌惮，所以我要陪着她。”

“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女魔导师沉默了很久，终于在碧婆婆和泰丝道完别快要过来的时候，上前抱住了赏金猎人：“对不起，维查德。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再见……”

莉莱的离开很果断。

“哈！我早就看出来你和她之间有猫腻了。”

“但是现在并没有了。”

“不要这么说嘛，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我看她还是挺喜欢你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碧婆婆，你也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本来就是为了去隔世要塞才从世外之地来到了燃烧沙漠，现在既然你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就要继续我的事情了！你要知道，基恩族有这样一个俚语：生命不息，冒险不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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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维查德在床上翻了个身。

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应付晴风吧，万一杰克斯又施法，自己能抵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