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术无法肯定告诉阿亮答案，只能猜测告诉他说：“现在说不好，或许只是想回来看看。”

之前与阿亮谈莫斗，徐术没有询问关于莫斗山里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恰今夜被亡魂返家搅得睡不着，干脆与阿亮好好聊一聊，多了解一下莫斗的生前情况。

徐术问沉默中想事情的阿亮说：“亮哥，莫老爷子带着人从山里回来之后，特别是那次带回来青铜器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阿亮叹息回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前几次，每次回来，莫斗只是叹息无功而返，直到前一次，父亲回来抱回来了一只青铜鼎，算是收获，父亲很看重青铜鼎，相信可以卖出高价，但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他魂不守舍，我打听，才知道，被他带去的五个人，居然无一生还。”

“无人生还？”徐术听后，着实惊讶，这个信息是第一次听到。

阿亮又说：“因为带去的人都死了，父亲害怕被人发现，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实话，有人问起，只说连夜走了。”

“除了青铜鼎，还有其他什么吗？”徐术尝试着问，看看阿亮到底知道三块残片的存在。

阿亮摇头：“没有，青铜鼎父亲都不让看，我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看的，青铜鼎上没有字，没有图案，看不出什么信息来。”

徐术与成绩对视了一眼，阿亮看到的青铜鼎就是莫斗卖给成绩的那只鼎。

“老爷子回来就胡言乱语的吗？”徐术没有把莫斗定性为疯，这也算是对死者的尊敬。

阿亮点头：“从那次抱回青铜鼎之后，父亲就开始胡说八道，看起来像是疯疯颠颠，所以村里人都说他疯了，也有人私底下说，这是莫斗自找的，缺德事做多了，带人去挖人家坟的结果。”

徐术对这种说法，不给予评议。

“可是前些天，父亲偷偷地跑了出去，带走了青铜鼎，回来时带回来的十万块钱，然后过了两天，就死在家里了。”阿亮此时越发的感觉，父亲的死与青铜鼎有直接的关系。

徐术是尊重莫斗老爷子的，特别是现在，但他希望帮助到他，问阿亮说：“阿亮，老爷子生前都说了些什么，才让人背后说他是疯子？”

“青铜棺，棺阵，鬼窝……总之都是些胡话。”阿亮摇头叹息说，“还经常很害怕的样子，躲到床底下去。”

此前，莫上村唯一知道山里大墓的莫斗，现在已经作古了，章红军来也是让莫斗带路的，可现在恐怕要打道回府了。

徐术问阿亮：“你知道进山的路吗？老爷子跟你说过吗？”

阿亮果断摇头：“不知道，他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山里人穷，但父亲不希望走他的老路，让人戳脊梁骨骂缺阴德。”

山里人或许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但知道这样做不好，缺德。

这么说，那进山的路线，大墓的位置一时之间成了迷，章红军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徐术看了看现场，莫大勇家的门前，半夜了，听说莫老爷回来过，好奇看热闹的在众中壮胆的情况下，都聚在坪子上。

徐术与成绩对视了一眼，与阿亮说：“那老爷子有没有交过什么东西给你，遗物中有什么发现没有？比如一张图，比如一段文字？”

“没有，山里人早些时候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他老人家根本不识几个字。”阿亮说，看不出来他会隐瞒徐术，是个很实诚的人。

徐术瞟了瞟众人，这一闹，南风与徐虹就尴尬了，两个女孩穿着睡衣被一群人通观，并询问发生的事情。

好在睡衣穿得严实，而且宽松。

“亮哥，带我们去老爷子的屋里看看？”出于对莫斗老爷子的尊敬，徐术征求着阿亮的同意。

阿亮也想搞搞清楚老爷子的死是怎么回事，真相或许是对老爷子最大的尊敬，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下了头。

“就我们去看看。”徐术轻声对阿亮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考古队的人。

阿亮点头，前头引路，徐术和成绩跟着，三人悄声回到阿亮的家。

尽管是山里，南越国的古地范围，可早已汉化了，习俗与葬俗与外头的人无异。莫斗老爷子的遗体停放在正堂中，家人看护，为了不让遗体受到老鼠之类的害虫侵袭。

土坯屋里很暗，而且晚上没有开灯。

进入老爷子的屋子，打开灯，虽然是昏黄的灯光，却在这黑暗的空间里犹如一只明亮的太阳。

灯光一亮，徐术一惊，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四壁依然立着。

“亮哥，屋子里的东西呢？”徐术之前进来时，屋子里还有柜子床铺，现在就连地上都被清扫过。

阿亮手一摊：“我们这里的习俗，老人去世之后，他生前使用过的东西都被丢掉，或者烧掉。”

徐术再惊，这和自己家乡差不多，早没想到这一出，看来已经晚了。

“什么都烧光了？”徐术期盼有东西落下。

阿亮摇头：“没有，床没有烧掉，搭在堂里用。”

徐术明白了，现在停放在堂里的老爷子躺着的床，就是当初的床，徐术这才放松了一些，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有用的信息。

徐术查看了一下墙壁与地面，土坯墙壁本来是抹了一层石灰，但很薄，时间久了，一块块剥落了，露出了土层，在墙壁上留下什么的可能性极小，再看看地上，尽管是铺了一层水泥，可光滑度极差，还潮湿，看不到任何东西。

回到堂上，老爷子静静地躺在床板上，床头一堆冥纸焚化留下的灰烬。

老爷子睡的床很简单，两张长凳子，上面铺几块床板就是了。

徐术低头凑近，他是不畏惧尸体的，检查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躲到床底下！”徐术嘀咕着，突然弯腰向床板下看，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一些原木色的线条。

“亮哥，给我一把手电筒。”徐术此时伸手向阿亮说。

阿亮起来时就拿着手电，此时递给徐术，徐术拿到手电，打亮往床板下一照，不由得笑了一下，但不能过分，毕竟这是张死人躺着的床。

“亮哥，有信息，在床板下。”徐术直起身来对阿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