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并蒂莲
作者:星烊 | 分类:古言 | 字数:3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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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震惊,我死去多年的白月光复活了?!
等李相夷打着哈欠回到莲花楼,抬眼看见正站在李莲花对面的乔婉娩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李莲花眼眶通红,泪痕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但他面上却是带笑的,想来应该是与乔婉娩解开了心结。他见李相夷回来,下意识抬眼看了过来。乔婉娩似乎也听到了背后的响动,正朝他这边回头。
李相夷心下一惊,面具早被他摘了,乔婉娩可能认不出十年后的李莲花,但他这可是实打实的,不能在这被认出来啊!
跑!
他打定主意,转身就要逃离这里。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乔婉娩早在李相夷回来的时候就觉察到他了。
“这位是……”
乔婉娩想的很简单,李相夷没有兄弟姊妹,这位可能是友人,或者是结伴而行的同伴。
但她还是太天真了。
李相夷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内心在转身与逃跑上纠结不已。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朗声道:“别躲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李相夷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接受了现状。他在乔婉娩探究的目光中慢慢转身,露出那张与乔婉娩记忆中的少年郎一模一样的脸庞。
李相夷踌躇着,开口叫她:“阿娩……”
乔婉娩:?
她原本因为解开心结而轻松起来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可能,崩塌的不只是心情。
李莲花再次叹了一口气,干脆走过去,把李相夷拉过来,两人站在一起,面庞竟有八分相似。外人乍看之下还会以为是哪家兄弟呢。
李莲花指着自己,“我是李相夷。”
乔婉娩愣愣地点头,“啊。”
又指着他旁边的少年,“这也是李相夷。”
“啊?”
乔婉娩过去数十年的人生观彻底宣告崩塌。她不可置信地看看明显还是十年前,少年意气的李相夷。又看看他身旁这个,淡雅如水的李莲花。
最后还是迟疑片刻,抬脚走到了两人跟前。伸手,轻轻捏了一把李相夷的脸。
又软又温热。
乔婉娩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居然不是梦??!!
李相夷干脆展开双臂,在她跟前转了一圈,道:“我是真的李相夷。”
李莲花接他的话,“我也是真的李相夷。”
于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人对坐桌前,狐狸精爬在桌下。
李莲花与李相夷坐在一边,对面坐着仍然一脸凌乱的乔婉娩。二人一通费劲口舌的解释下来,让她勉强接受了现状。
李莲花倒了壶热茶推到乔婉娩跟前,“尝尝,我新买的。”
她手上拿起茶杯,还愣愣地看着面前二人,显然需要时间接受现状。李相夷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能找来。
明明毒没下,李莲花和他也没动扬州慢。甚至面都没露几次。
他开口问道:“阿娩,你怎么找过来的?”
乔婉娩回过神来,道:“我看到药糖上系绳子的方法,也听到了角丽谯说的那些话。”
早在李莲花与李相夷赶到之前,角丽谯就来了。她带的人杀光了侍女,还把乔婉娩逼到院子里的角落,虽然没伤到分毫,角丽谯却告诉她,李相夷还活着。
可角丽谯话音刚落,笛飞声便从天而降,将她擒住。还回手一掌劈晕了乔婉娩。
再然后,便是她在卧房里醒来,对上肖紫衿焦急的面庞。
这一切种种,总能让她想到另一个人。乔婉娩思绪翻涌,刚刚醒来又头疼不已。在送走了肖紫衿后,想起了李莲花的话,便将那包药糖翻了出来。
也看到了绳结。
乔婉娩心头一热,立刻从小青峰上赶来了。
李相夷听到最后却陷入了沉思。
绳结确实是他的疏忽,但说到底这还不足以让乔婉娩有疑心能找过来。是角丽谯的那番话?
李相夷沉着脸思索良久,最后却无疾而终。乔婉娩身体刚醒来那会很虚弱,笛飞声那一掌下手不知轻重。服下的汤药也在这时候见了效,慢慢困倦起来。
于是她站起,向两人告了别。
心结解开,虽然身体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但心底那一块地方已然一片清明。浑身透着轻松。
走之前,李莲花告诉她,“李相夷已经成为过去了。阿娩,你要为自己而活。”
李相夷抱剑站在一旁,冲她点了点头。
乔婉娩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同记忆中那个桀骜少年郎的人。忽然笑了出来。
平日里温婉,甚至因为喘症而显得有些病弱的她,第一次在李相夷面前露出了释怀,又张扬肆意的笑。
“我会的。”
乔婉娩从来都不是只会倚靠别人的菟丝花。
她转身离去,月光洋洋铺下,为脚下的道路照出一片清明来。如同乔婉娩执剑的背影一般,坚韧,又顽强。
李相夷拍拍李莲花的肩膀,“回去吧,别在这傻站着了。”
李莲花轻轻应下,呼唤着不远处的狐狸精。它甩着尾巴颠颠跑了回来,钻回了自己窝里。
第16章 震惊,我死去多年的白月光复活了?!
李相夷歪头去看,问道:“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什么?”
他抬手指着狐狸精,“这名字乍一听挺让人误会的。”
李莲花走进屋里,一边关着窗户,道:“之前莲花楼还没建好的时候,我在渔村。每天都跟渔民一起出去打鱼回来做饭吃。”
“狐狸精那时候又瘦又小,闻到烤鱼的味道跑到我这,在我脚边叫唤,想讨口饭吃。”
李莲花说着,哼笑一声,“我就心软给了那么一次,这小家伙就赖上我了。可不跟狐狸精一样吗。”
山脚下风大,李莲花关完了窗户,又去关门。可这门刚关到一半,门缝里突然伸进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扉。
笛飞声冷眼看向李莲花,“关什么门。”
他跟进了自己家一样,刚进来便坐到桌旁。李莲花挑挑眉,也跟着他一起坐下。李相夷早有先见之明,已经占据了桌子的一边。
白日里被他救出的阎王寻命,此刻也倚靠着门扉,杵在门口。
李莲花抬手倒茶,道:“这么晚,笛盟主大驾光临是来做什么?”
李相夷手疾眼快地抢走了李莲花刚刚倒好的茶水,让笛飞声伸出去一半的手扑了个空。他干脆把手放在桌上,道:“你不是总说,是我金鸳盟杀了你师兄吗?”
“上次在灵蛇谷,我说了你不信。这次我特地带人过来。”
阎王寻命道:“尊上让我来向李门主说明,十年前,我与炎帝白王还有四象青尊,收到了单孤刀的约战书,约我们扬沙谷一战。可当我们赶到时,单孤刀已经死了。”
李莲花瞬间捏紧了手上茶杯。
李相夷不是没与他说过这些,但真正听到这些曾经的真相,他还是止不住地内心抽痛。
单孤刀……他视做亲人一般的师兄,竟真恨他到这般地步。
阎王寻命说完,笛飞声便挥手叫他退下了。李相夷正巧一杯茶喝完,他放下茶杯,这才道:“现在信了吧。”
李莲花沉默着,仰头饮下一口茶。
笛飞声为他带来了关于单孤刀死亡的真相,李莲花礼尚往来,告诉了他南胤的秘辛。
“角丽谯是南胤人?”
笛飞声重复了一遍李莲花的话,沉思片刻,道:“当年你我东海之战,炸掉战船的雷火弹我已经查明,确实是一伙南胤人在江南霹雳堂买入的。可若角丽谯是南胤人……”
那这雷火弹自然也是她的手笔。
李莲花真诚地建议他,“笛盟主,你这家务事得料理干净呀。”
李相夷提醒道:“还有之前,一品坟里你拿走的木匣。”
笛飞声皱眉看他,“我是冲观音垂泪去的,要那木匣作甚。”
“这谁知道。”李相夷耸耸肩,道:“金鸳盟里,你不要,谁还会去一品坟?”
笛飞声哪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角丽谯,真是好样的。
李相夷转头看他,“但是我劝你,最好现在别动她。”
笛飞声闻言,冷眼看向李相夷,“为何?”
“角丽谯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一切,她只当你最多会罚她擅自行动。”
“你现在动手,或者关押,只会让角丽谯起疑心。毕竟她身后可有别人。不然你以为,当年她哪里有钱能买那么大数量的雷火。”
更何况,这个“别人”还需要角丽谯引出来呢。
方多病第二日破晓时才回来。
他一路走的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像是在躲什么人。直到蹑手蹑脚进了莲花楼,才猛呼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
李莲花还没醒,在二楼卧房躺着。李相夷倒是有精神头,此刻坐在楼梯上,看着方多病那副跟做了贼一样的举动,不禁出声问道:“你在干嘛?”
方多病却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原地蹦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他。见是李相夷,这才松了一口气,欲哭无泪道:“还不是我小姨,要抓我回天机山庄。”
他撩起衣摆坐下,给自己倒茶。壶里却是空的,一滴热水都没有。方多病只好放下茶壶,抬头去看李相夷,“李莲花呢?”
“他还没起。”
方多病挑挑眉,“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不像他啊。”
李莲花从前受碧茶之毒所困,身体差的离谱。半夜咳嗽,睡不着觉是常有的事。自李相夷到来之后才有所改变。碧茶被稳稳压制,李莲花这几日自然贪困,能睡个好觉了。
方多病起了坏心思,他轻手轻脚地爬上二楼,到了李莲花门前。李相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透着淡淡的晨光,李莲花正蜷缩在床榻上,沉沉睡着。他这觉睡得不踏实,眉头轻轻皱着,侧躺在床榻里侧,弓着身子睡。
方多病探头往里看了两眼,正抬脚想往里走。后脖领子却被李相夷两指捏住。方多病想回头看他,却被人拎着领子给拽出门去。
临走前,李相夷还不忘把门轻轻掩上。
“哎!”
到了楼下,方多病才被放开。他脚下一趔趄,好悬没摔倒在地。方多病回头怒看李相夷,冷哼了一声。
李相夷抱剑,居高临下看他,“别吵他睡觉。”
方多病小声嘀咕道:“切。”
他拍拍衣摆,熟练地翻出炉子,点了火炭,将水壶放了上去。随口道:“今天我们去哪?”
李相夷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应道:“等李莲花醒了再说。”
“你小姨不逼你回家了?”
这句话属实是问到了方多病的致命处,他苦着一张脸,沮丧道:“她啊,还在抓我呢。这次能下山回来,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的。”
“我才不要回去娶什么公主。”
说到这,方多病的眼神一亮,回头看李相夷,连声音里都透着雀跃,“我要去闯荡江湖,再和师傅一样,创立一个为江湖正义而生的门派,青史留名!”
李相夷看着他这幅样子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多病恼了,“你笑什么!”
“哎,我可没笑你天真。” 李相夷摇摇头。
我只是在笑,你和我一样。
天真。
今日确实不能走,李莲花醒了也不行。
毕竟今日,是百川院广发告示,宣布要重建四顾门的大日子。
肖紫衿太过于急迫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曾经的李相夷强。要向天下人证明,更要向乔婉娩证明。
李相夷曾经和他交好,是因为他们当时拥有一样的抱负,对未来江湖的期望。可时过境迁,当年把酒言欢,对月舒展自己凌云壮志的少年早已磨灭,只剩今日,被名利冲昏头脑的四顾门主。
可正如李莲花所说的,四顾门早就不在了。
是啊,早就不在了。
李相夷推门走出去,烈日当空,他却只觉得心底冷意更盛。
那个一心为了江湖道义的四顾门,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