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上班高峰期已过，路上不拥堵，救护车来得很快，急救医生从车上跳下来，掏出电话正要拨打，就看到地上躺着人，问文牟宇，“是不是你们打的电话？”

文牟宇迎上去，“是的，就他，刚才追小偷，跑着跑着就这样了，喊也喊不应。”

医生点头，蹲下身，左手翻开杨波的眼皮，右手打电筒查看瞳孔，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问，“有什么病史？有没有过敏史？”

李秋水摇摇头，“不知道。”

医生问，“你是他家属？”同时快速给杨波上氧。

“不是，我是他女朋友。”李秋水哭着摇头。

“来，你们帮个忙，大家一起把他抬上车。”医生点头。

杨波躺在救护车上，李秋水坐在旁边哭成泪人，李万明也准备跟去，被文牟宇拦住了，“叔，你就别去了，有我和秋水就行了。”

李万明只好垂着头缓慢的点头，“好，好。”

文牟宇上车，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往医院开，李秋水一直握着杨波的手，不停掉泪。

医生说，“情况非常严重，你得马上通知他家属。”

李秋水用袖子擦擦眼泪，掏出手机，太恐惧，怎么都找不到杨总的电话，文牟宇伸手将电话接过，“我来吧。”

翻找了一下，文牟宇指着通讯录，“是这个吗？”

李秋水点头。

文牟宇帮她拨通递回来，“喏。”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通了，“杨总……”李秋水说不出话来，一直哭。

电话那端，杨总非常平静，“你不要哭，发生什么事了？”

李秋水使劲忍住泪水，哽咽着说，“杨波，杨波，他昏倒了。”

“你们在哪个医院？”

“还在去医院的路上，”李秋水回答，又问医生，“请问我们这是去哪个医院。”

医生说，“省医。”

“谢谢。”李秋水道谢后对杨总说，“省医，医生让通知家属，杨总，你快来。”

“好。”

杨波被推进急救室，文牟宇去办手续顺便拿药，没多久杨总到了，一脸憔悴，问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李秋水，“杨波人呢？”

李秋水全身发软，无力的回答，“还在抢救，不过，杨总你别急，医生说没有大碍。”

其实医生什么都没和李秋水交代，她也完全不知道杨波现在的情况，唯一知道的是杨总不能受刺激，担心她的高血压，所以说了谎。

“哦。”杨总面无表情坐在李秋水旁边椅子上，没有问其他的。

文牟宇办完手续，把药拿回来送到护士站，拍拍李秋水的背，“在医院你就不要担心了，应该没事。”

“嗯。”李秋水点头站起来。

文牟宇将她按坐在原位，“药已经送到护士站了，我得走了，有事打电话。”

“嗯。”李秋水点头。

文牟宇礼貌性的和杨总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走了。

李秋水不哭了，静悄悄的坐在杨总旁边，几个小时过去，两个人没说过半句话，走廊安静极了。

好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抢救室门外“手术中”的灯牌终于熄了，医生走了出来，拉开口罩，疲惫的说，“谁是杨波家属，他现在没事了。”

李秋水和杨总同时站起来，李秋水说，“谢谢医生。”

杨总则看着医生，“我是杨波他妈妈。”

“好，那你跟我进来一下。”医生对杨总说，然后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杨总颓丧的跟在后面，李秋水继续坐在急救室门口。

这时候，两个护士把杨波从急救室推出来往病房走，李秋水跟在后面，低声问，“我可以看看他吗？”

“可以，但不要和他说话。”护士点头低声说。

李秋水跟了进去，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杨波全身插满管子，苍白无力的躺着，显然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李秋水心疼得鼻子泛酸。

杨总轻轻推门进来，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杨波，李秋水抬头看她，她还是那样面无表情。

过了好几分钟，杨总才用眼神示意李秋水出来，“杨波现在睡着了，你呆在这儿也没用，回公司去吧，公司事多。”

“没事，杨总，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李秋水摇头。

“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呆在这里，我的银行卡已经给医生了，要用什么药，他们直接开就可以了，你回去吧。”杨总懒懒的说，非常友好。

李秋水也没再坚持，“好吧，那你也不要着急，好好照顾自己，我一会儿联系护工来。”

离开医院，回公司的路上，李秋水越想越害怕，杨总的冷静让她不寒而栗，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杨波晕倒的原因，也不紧张，也不着急，只是深深的难过和痛苦。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可以想象得出，杨总早就知道杨波有病，也知道他早晚会发病，而且很严重，所以听到杨波进了抢救室，她才能如此冷静，毫不慌张。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以后都不能让杨波太累了，必须得减少他的工作量，不能让他长期出差。

万一在路上突然发病，像今天这样，如果身边没人，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想想就害怕。

李秋水把公司全部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居然无人可能长期出差，化妆品公司本身就是女性居多，要么是坐办公室没能力出差办事的，要么有能力的正好是宝妈，天天要回家带娃。

剩下不多的男人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想了好久居然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只能给迟小艾打电话，让她到公司来。

迟小艾动作倒是快得很，没多久就到公司了，来了也不说话，就直不楞登站在李秋水工位前，抱着手臂看着地面。

“坐吧，怎么不说话，还恨我啊？”李秋水似笑非笑。

迟小艾心中有气，但现在李秋水是她的救命稻草，又不敢发脾气，只好坐下，“没有啊，我哪敢恨你？”

“你一直觉得上次我处理你家亲戚的事情过火了对不？”李秋水也不拐弯。

“这是你的权利，我只有低头的份，我知道你都是正确的。”还以为有什么事，看样子李秋水喊她来是为了教训一顿，迟小艾不高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