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成颤巍巍地拿过一瓶药，硬生生吞了几颗药才缓缓回过神来。

在一周前，殷天成因病住院时，殷佑庭还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处理着事务，殷天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索性隐瞒自己得病的消息。

直到得知殷佑庭正式接手殷氏集团后，才将消息放出去。

殷佑庭皱眉，望着殷天成苍白的面容，询问道：“医生怎么说。”

“结果不太好，不过还算是早期，经过治疗很快会痊愈。”

殷天成的脸颊瘦削，因为肺癌而导致的食欲不振，让他没有半点胃口，甚至一天都吃不下一点东西，短短一周内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以往魁梧的身材都变成个竹竿似的，衣袖中露出的手腕瘦得青筋可见。

“只要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是能出院。”说着，殷天成笑道，“怎么样，听见我还死不了的消息，你是不是很气愤。”

殷佑庭脸色一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想要大义灭亲的不孝子？”

当年秦家出事，秦慕萱下落不明，殷天成明明查到了秦慕萱身在何处却一直隐瞒着他，甚至编造出秦慕萱跳海身亡的假消息让他死心。

殷佑庭也不是傻子，假消息他一眼就看穿。

“哈哈哈，当时你知道我是故意隐瞒着秦慕萱的消息时，你那眼神别提多吓人了，我还以为你想直接杀了我呢。”

殷天成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人病得严重，笑声倒是挺中气十足，“要是你把寻找秦慕萱下落那股劲儿用在管理公司上，殷氏集团的地位早就高过顾氏集团了！”

“我会的。”殷佑庭眼神渐冷，“不用你说。”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有早一日能从顾子衿身边带走秦慕萱，如果当年他知道秦家发生的事情，一直陪伴在秦慕萱身边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殷佑庭眉眼间浮现一丝悲伤，他回想起秦慕萱面对他时的眼神陌生又疏离，胸腔下的心宛如被人狠狠刺入几刀似的，疼痛难忍。

“当年秦家破产，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幕？”

殷佑庭稳住心神，这些天忙管理公司事务的同时，他还高价请了私家侦探来调查秦家破产一事，而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给他的消息是，殷天成对当年秦家破产一事也略知一二，可能参与在其中，抑或知道原由却袖手旁观。

殷天成闻言，始终保持着意义不明的笑：“内幕？你说什么胡话？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人老了，记忆力也差了很多。”

殷天成虽然人病得严重，但还是很狡猾，话语间没有半点破绽。

此时，殷天成咳嗽又复发，他捂住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摊开手一看，手心赫然沾上鲜血。

可能咳得太过剧烈，殷天成声音沙哑，淡然道：“叫医生来吧。”

殷佑庭知道现在从殷天成嘴里问不出什么，殷天成不可能轻易将消息告诉他。

殷佑庭敛眸，掩去眼中的万千思绪，叫来了医生。

“佑庭，放弃那个女人吧。”

在殷佑庭离开病房之前，殷天成淡淡对他说了这句话，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殷佑庭只身一人走在走廊上，走廊上的灯泡好像损坏了，灯光不断一闪一闪的照在他脸上，眼神晦暗不明。

不会放弃。

他绝对不会放弃秦慕萱。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的。

殷佑庭父子俩之间暗潮涌动，而顾家那边亦是如此。

顾子衿回到家中，果不其然看见顾老太太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陪着顾老太太除了顾夫人之外，还有言笑羽。

“子衿，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你现在还听不听？”顾老太太冷声开口道，“小羽的事，你办了没有？”

面对顾老太太的问话，顾子衿神态自若，脱下西装外套让陈妈挂在一边，开口说道：“在办事之前，有件事我要问问言笑羽。”

既然言笑羽根本不听他的警告，直接找上门来，还来个恶人先告状，那么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目前为止，顾子衿所收集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他迟迟不拿出手就是要看看言笑羽会不会作死找上门。

结果，言笑羽还真的踩着地雷找上来了。

顾子衿心中冷笑。

“你还要干什么！？”

顾老太太本能护着言笑羽。

言笑羽见顾子衿将话题的矛头指向自己，顿时紧张起来，她稳了稳心神，眼神却始终不敢对上顾子衿的视线，说道：“子衿哥哥，有什么事你问吧。”

“秦小白离家出走那晚，你是不是还在顾家？”

顾子衿一针见血，他直径走到言笑羽跟前，眼神锐利无形中给了言笑羽极大的压力。

“我看过门口的监控录像，在你离开后的两分钟，小白就离家出走了。”顾子衿薄唇浅勾，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更多的是冰冷，“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正是因为言笑羽的原因，间接导致秦慕萱遭遇车祸。

那晚他目睹秦慕萱被车撞倒的一幕，浑身血液几乎冻结，耳边嗡嗡作响，血气差一些冲上了头脑。

要不是理智在最后一刻阻止了他，肇事车主可能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想到这里，顾子衿眼神更冷，向言笑羽直视过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言笑羽手心渗透出冷汗，她僵硬的摇摇头，说道：“子衿哥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那晚上我确实待顾家待得很晚，但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小白！你冤枉我了！”

都这个时候了，言笑羽还死鸭子嘴硬。

“小白已经全跟我说了。”顾子衿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对他说的话，全部都告诉我了。”

顾老太太起初还想帮言笑羽说说话，但听顾子衿这么一说，也不由起了疑心，说起来小白离家出走那天晚上，先前还在她房间的小羽，后来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联合顾子衿所说的话，言笑羽好像真的跟这件事有点联系？

“子衿哥哥，我……我真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