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情长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冰冷的酒水顺着喉咙里咽下去，整个人感觉清醒了许多。

然而，咽进肚子里的酒很快又迅速地在体力发酵，释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此刻正堵在她的胸口上，闷闷的，有点不好受。

她的苦衷，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不能对别人说，更不能对时北墨倾诉。

不过，纵然心里觉得苦，她也未曾想过现在要放弃。

而她也不能放弃，因为面前留给她的，只有一座独木桥。

大概是见她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时北墨以为她不想告诉他详细，眉心蹙了蹙，莫名心底有些烦躁，不等她开口接话，便自问自答道：“算了，就算你有苦衷也不关我的事。”

旋即，拿起酒瓶子对着嘴里倒了进去。

纪思情嘴角微勾，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瓶继续喝酒。

夜里，室外的风有点凉，话题突然终止，两人面对面僵持地坐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纪思情思量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抬起头轻轻落到男子脸上：“时总，如果你身边的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对她？”

男子眸色幽幽深深，看似不明所以，实则很清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如今在他身边的，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吧？

“要是有人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对她？”纪思情继续追问，她想知道答案。又或者说，她想知道将来若有一天，他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对她？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没有发生的事，说那么多干嘛？”男子脸上浮起一丝丝不耐烦，拿起酒瓶子自饮，避开了她的视线。

本来已是心知肚明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很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除了报复她，为难她，他还能怎么对她？

而且，报复一直在进行着，不是吗？

“我也就随便问一问而已。”纪思情愣愣地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酒瓶放回到桌子上。

就算他不说，她也基本上能猜到，倘若将来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到将来，莫名心情有些低落。万一那天真的来了，她该怎么办？

大概是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有了些情感，想到将来会二人反目成仇的时候，竟隐隐觉得有些不忍。

亦有不舍。

正当思忖之际，耳边忽然传来男子疑惑的声音：“那你呢？如果有人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对他？”

纪思情心底略微一颤，到目前为止，她并不认为有谁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只不过换个角度，设身处地地把自己和他对调了个位置之后想一想，倘若两年前死的人是她的未婚夫，而撞死他的人是时北墨，那她该当如何？

她不知道。

没有发生的事，她想不了那么多。

“也许，我会很恨他吧？”她猜测着他心里的想法，“或者，我可能会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