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汇出去了。邱远浩伸手够了水杯，没够上，苏雅把杯子递过来，里面没水了，她看了一眼邱远浩，说：“我去接点水。”

“谢谢。”邱远浩点头。

苏雅出去，一边关上门，朝着病房的尽头走，一般医院的开水间都在走廊的尽头，苏雅拿着杯子走过去，却恍然听见了谷汇的声音。

细听，又好像不是，苏雅耸耸肩，走到尽头了，却没看见那种开水间，刚好旁边有个小护士走过，她问：“你好，哪里有接开水的地方？”

“住院部每间病房里面都有饮水机的啊。”护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苏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准备沿原路返回，走过一个病房的时候，又听见了谷汇的声音，苏雅抬头看了一眼。

这好像，是昨天看见杨邵辰待的病房。

苏雅皱眉，虽然当时她并不确定，不过，后面看杨邵辰也从医院出来，她就几乎确定了？当时，这里面，好像还有个女生？

上一次，她听见谷汇和杨邵辰吵架，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女的？

她杵在门口没动了。

“杨邵辰！你现在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对她够好了吧，医院，医生，费用，可是你呢？你对的起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苏雅听见了谷汇的质问，她甚至能想象到，眼泪从谷汇的眼睛里流出。一路辗转，落在地上。

“那是谁把她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作为朋友来关心来问候不行吗？谷汇，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和妒忌！”杨邵辰的声音炸开。

“我给她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谷汇道：“要我低三下四的去求她原谅我？要我照顾她，伺候她，直到她出院？”

“别说了。”是一个女声，柔柔弱弱的。她话才落下，谷汇猛的看过去。

病床的女生缩了缩。

“闭嘴！”谷汇指着她的脸，“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

苏雅听不下去了，刚刚握上门把手往下一按，就看见杨邵辰手高高抬起，清脆的掌声在病房里炸开。

谷汇捂着脸，眼睛通红，“杨邵辰！滚，你给我滚，带着你的情人，滚！”

她怒不可遏，上去直接扯那个女生输液的管子，她拔了下来，原本应该流入女生血管里的液体在从针头里，流在地板上。

谷汇没理。她甚至没看那迅速涌动出来的鲜血。

“滚！”谷汇把被子，床单全部扔在地上，吓得那个女生捂着手，远远的躲着，鲜血从她手指缝里，一点点流出来，红的刺眼，像永远不会停止流动一样。

“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发疯！”杨邵辰抓住谷汇，男生自带的优势，他把谷汇扔在病床上，“别耍你的大小姐脾气，滚。老子马上滚！”

杨邵辰说完，往前凑了一点，把惊恐的女生抱住，她手上扎针管的血还在冒着，杨邵辰把人打横抱起，扯了旁边早备好的纱布，给那个女生按住。

苏雅还挤在门口，杨邵辰没说什么，等苏雅侧了身，他抱着人出去。

“大小姐。”苏雅在门口立了好久，谷汇都只是呆呆的坐着，唯有眼睛里流下的，一行又一行的泪水。

苏雅过去抱住谷汇，希望能给她温暖。

“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谷汇开口，“我从高中就喜欢他，为了他，我去了我爸爸的学校，明知道别人会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去了，我选了和他一样的专业，我以为我能和他好好的，好好的度过这几年。”

谷汇看着苏雅，又是一行眼泪滑落下来，“他甚至都答应了我，毕业就结婚，陌陌，你知道吗？我等他那一句话，等了好久。他很好，对人也很好，每年生日，都会送我一大捧玫瑰花，就像，就像《若能寻一世安稳》的他一样，他成全了我年少里所有的欢喜和快乐。”

谷汇抓着苏雅的衣服，声音哽咽，“可是，就像泡沫一样。在美，也经历不起风吹雨打。”

谷汇没说话了，她哑然。

苏雅也静了，默默的。

曾经，她也以为苟智然是她年少所以的欢喜，可是，终究不是，苟智然只负责出现，而回忆的那个人，叫苏雅。

苏雅久久没有回来。

邱远浩看了一眼李哲，他没多说话，只是说：“坐吧。”

李哲过去坐下。正对着邱远浩。他斟酌了许久，问：“刚刚小艺来过，对吧。”

邱远浩点了点头。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那个关小艺，即便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她的心，终归有一丁点的地方，属于那个叫邱远浩的人。

“她在国外这几年，过的很好。收养她的人，是她舅舅，她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她舅舅找到了她，后面的事，你应该清楚了。”李哲说话简短。

“那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邱远浩费力才说了这么一段话。

“小艺的事，我不能多说，她如果想原谅你，我也不会阻拦。”

而且，关小艺还有极其强硬的养父，她的舅舅，听肖云说，那个人的背景，怕是五个李哲加起来也比不上，就像那个他曾经的兄弟，柯子枭一样。

邱远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什么声音发出来，他收了目光看向窗外，李哲起身，说：“苏雅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说完，他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进门口了，他握上门把，话压在了喉咙里，终究化为一声叹息，关门出去了。

才出去，就看见从对面走来的苏雅和谷汇，谷汇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苏雅在一旁说着话。谷汇时不时的点点头，见着李哲，苏雅挥了挥手，三个人在中间碰上。

“先回学校吧。”苏雅看了看李哲。

“好。”李哲原本想说把饭吃了在走，不过，看谷汇的状态，他还是应了苏雅的提议。

三个人重新上了车，苏雅没坐副驾驶，和谷汇一直坐后面。两个女生都默着不说话，画面和谐。

李哲开车回宿舍的时候，苏雅才惊觉秋天到了，出了不对添加的棉衣还有亮的越来越晚的早晨，苏雅在一排排红了叶子的树上，也看见了秋天的踪迹。

学校里大多还是几个人并走着，还有新入学的大学新生，军训没结束，但临近中午。那些教官也纷纷的散训，穿着迷彩服的少年们三三两两的涌入学校个个地方，宿舍楼，食堂，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