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抱大长腿啊
作者:囗十力人 | 分类:都市 | 字数:3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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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守护者协定
“为什么蛇不咬你,你是蛇精吗?”方枘好奇地问。
“你才是蛇精呢。”严歌翘了下嘴唇说,“蛇宝宝用蛇毒给我治眼睛,使我有了抗毒能力,我的眼泪能解毒。”
“是嘛?那太好了。”
“好什么?”
方枘抻出脖子,摸着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我被蛇咬了,以后,你每天给我治蛇毒吧,用你的眼泪。”
……
“其实,当时我就看出是假的,指甲印那么明显。”严歌哧哧地笑着。
“那你怎么不拆串我。”
严歌咬了咬嘴唇,双臂伸开。
方枘叹了口气,抱起她,旋转了一整圈,才在她的笑声中放下她。
……
这是十年前两人间成为默契的习惯动作。
在严歌因为没有蛇宝宝的口涎,最终失明时,她捂住了方枘的嘴,以免他自责个没完没了。
“枘哥,你……”严歌眯着连窥视黑暗的能力也失效的眼睛,“你能不能抱抱我。”
“嗯。”方枘答应着,把她拥到怀里,感觉到她身体一阵阵的轻颤。
“枘哥,你知道吗,从来都没有人抱过我。”她低声说。
“是你忘了吧?在外面时,至少你妈妈总要抱你的。”
“没有。”严歌用肯定的语气说,“虽然我没有了对外面世界的形象记忆,但除此之外,重要的记忆痕迹是有的。”
既便是完全失明了,严歌依然惧怕任何光亮,一丝一毫也不行,那会要了她的命。
这使得任何对她察颜观色的企图都成为不可能。
两个人在一起,为了探究对方的情绪,就互相摸一下脸,感受一下上面的温度,以及伤心时,眼角是不是湿润。
“严歌,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枘说,语气饱含着兴奋。
“我谎称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患了眼病,和村里的一个老中医说了你的病情,他说你是假性失明,有办法可以医院。”
“怎么治?”
方枘从黑暗中摸出一个夹了一叠素描纸的画板,又递了一几支铅笔给她,说:“照着我的描述,你画一下外面的景物,这样就能唤起你的形象记忆,重新建立起视觉神经的联结,恢复健康视力。”
“真的能行?”
“试试吧,你先画一个天空,要从地面上拉一个地平线,在上线染上树林,然后再往上画一个圆形的发光球体……”
严歌立即进行了尝试,有着方氏基因的她,虽然目不视物,但手底的线条异常灵活生动,照着方枘的描述和提示,时而线条勾划,时而大面积涂抹,很快画出了大地和天空。
虽然这些记忆已从头脑中逝去,对她而言显得那样陌生和离奇,就像一个美轮美奂的童话世界一般。
当她画到刺眼的太阳时,记忆深处的一丝光亮泛了起来,这使她惊叫起来,兴奋和惶恐混杂在她的情绪中。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她说。
“嗯,坚持住。”方枘说。“这个方法很管用不是嘛,不久,你就能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的。”
从那以后,方枘想尽各种借口向母亲要钱,有时甚至背着家里到区里当搬运工,用来买一些鱼肉或是糖果,为了给瘦骨嶙峋的严歌增添营养。
终于,有一天,他的行踪被曹婉青发现了。他被叫到中堂,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而且,在她的吩咐下,方圆拿出家法,用一个枣木杖狠狠地打了他二十记。
“弟弟,千万别去你那个地下城了。本来,老妈吩咐要我打断你的腿的。”
“这还不简单,这段日子,我撤拉着腿走路不就行了。”方枘抹了把因剧痛而满脸冒出的汗滴说。
“给我说实话,以后,你还去吗?”方圆逼视着弟弟的眼睛说。
“去。”方枘躲开了哥哥的眼神,闷着头说。
“真是个死牛犊子!”方圆骂着,扔掉了枣木杖,叹了口气后低声说,“再去的时候通知我,我给你打个掩护,千万别让妈知道。”
“哈哈,那里你没少挨揍吧?”严歌笑着说,“当我第一次能用正常的目光看到东西时,第一眼就是你身上的青红於紫。”
听严歌这样说,隔了近十年,方枘尚能体味当时排山倒海般翻腾在心底的快乐。
经过一年的努力,严歌终于恢复了视力,通过方枘的描述,她在脑子里勾画出了大千世界。为她重见天日做好了准备。
而且,她在上面的尘世中仅有的五岁之前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她记起了父母亲的名字,可以用画笑描绘出家里的摆设。
但是,只有一段记忆被压抑住了。她苦苦思索,却没有一点点线索。
终于有一天,一个对她而言无比荒谬和震撼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她大叫一声,昏迷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方枘在她苏醒后小心地问起。
“没什么。”
“能说一下吗,这对你的记忆恢复很关键。”方枘很着急,但还是压抑着语气。
“真的没什么啊。”她笑着说。
由于和世俗长达八年的隔离,她不会撒谎,表情显得特别的不自在。
方枘本想追问,但见她背过身去,肩头耸头着,才咽下了想要说出的话。
……
近十年后的今天,方枘依然好奇她看到了什么,但吁了一口气后,还是压抑住了想要问起的冲动。
具有红外和可见光又重视觉和严歌,指了指一个角落,轻声地对方枘说:“看啊,蛇宝宝的方碑还在那儿呢。”
方枘用手机电筒扫了下。果然,在一块水洼中,一截钟乳石孤零零地竖立在那儿。石面上还刻了两行字。那是十年前严歌和方枘两人的笔迹,是写给它的悼词。
蓦然间,方枘想到了什么,对严歌说:“我想看看下面的小蛇,可以吗?”
“为什么。它那么可怜,那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我怀疑它是冥蛇……”方枘说。
听方枘这样说,严歌也颇为动容,但她不想面对,因为它曾是自己七年中唯一的玩伴。
她像爱护自己心上的伤疤一样,拽着方枘的胳膊,忧心地说:“不要……”
方枘笑了,对着温暖地笑着说:“严歌。还记得你第一次决定爬出溶洞,我要你背的誓词吗?”
“记得。”记忆中的情形,让严歌不由地笑了,“你当时还举行了重生仪式,还读了预先誊写的稿子,还有一个很有逼格的题目,叫《入世表》。”
“给我背一遍。”方枘吩咐着,突然间喉咙间有些哽,眼睛中有些湿润。
“我将要踏入比黑暗更可怕的世界……”严歌拿腔拿调地朗诵着,学着当年生生涩的断句,“我绝不逃避,面对一切苦难;我绝不退缩,重新把自己锁入牢笼。”
“这不就得了,对蛇宝宝你也要面对,即使发现它并不是朋友,而是欺骗你,甚至更加凶狠地对待你……”
“我知道了。”严歌松了松拽着方枘的手,但又重新抓紧,“你还记得《入世表》附加条款吗?”
方枘低声笑了笑,说:“当然。”
当时,临近“入世”倒计时还有十分钟时,严歌的心理环境突然崩溃,她大哭着求方枘,说自己不能出去,不敢面对那个陌生的世界。
最后她提了个要求,让方枘做为他永远的守护者,她才肯出去面对世界。
城下之盟,当时才十四岁的方枘毫无负担地答应了。
“当年的守护者协定,”严歌顿了顿,说,“还有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