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牵手回到家里，打开门，正好看见柳蒹葭躺在沙发上，衣裳下摆撩起来了，露出白嫩嫩的小肚子以及那可爱的——肚脐？

听见开门声，柳蒹葭连忙坐起来，然后脸蛋红了。

“你们……你们……”然后又看见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咬了咬牙，哼道：“秀恩爱也不用在我面前吧？”

“啊呀，你吃醋了吗？”赵红颜挑衅似的望着她。

“你……你才吃醋了！”

“没吃醋的话，那你看着我们秀恩爱不就好了吗？干嘛这样子啊。”

“你！”

“我说，你们两能不能别吵啊？”李凤年一脸头疼的样子。

“那么，你的卷子都做完了？”

“哪，哪有那么快啊。”她指了指茶几上散落一堆的试卷，“自己看吧。”

赵红颜看了看她，对李凤年道：“我给她看看，你去做饭吧。”

“哦，好。”

赵红颜坐到一边，拿起柳蒹葭做的试卷一张张翻看起来，虽然很仔细，但是都不用参考答案，而且速度很快。

柳蒹葭有些吃惊。

“你……”

“你不看答案，就这样？”

“这些题需要看答案吗？”赵红颜玩味的看着她。这些题虽然是省内外近几年的高考题，但是对赵红颜来说，似乎太简单了，只看一遍就知道她做得对与错，完全不需要参考答案，甚至有些题都不用算的，顺便说明，柳蒹葭做得是数学题。

柳蒹葭犹疑未定，看了看赵红颜，见她虽然一脸专注，但是不是流露出笑来，是嘲笑吗？她有些讨厌赵红颜的微笑，完全让人琢磨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不放心我的检查的话，你自己拿着参考答案自己再检查一遍吧。”

“我……不用。我自己有错我自己清楚。”

“那就行。就这样吧。数学还剩几张卷子没做？”

“三张。”

短短一两个小时，她做了七张试卷，不得不说柳蒹葭的学习惊人。但是赵红颜似乎并不惊讶，甚至可以这么说，要是柳蒹葭真的一两个小时做一张，那她完全没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那剩下的三张就不做了。你明天做其他的。等会儿吃晚饭以后，我给你讲题。”

“呃……好。”柳蒹葭低下头，讲题？倒不是说她在怀疑赵红颜的能力，而是在想为什么她能说得这么坦然呢？虽然她很厉害，但她自信自己能够讲懂她不懂的题吗？

然而，当晚饭后，赵红颜真正开始给她讲题，柳蒹葭就完全不再疑惑，不再怀疑传闻——赵红颜是天才！

——

李凤年有一个妹妹，这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柳蒹葭也不知道。这自然是他的亲妹妹，总不会是他的私生女或者捡来的妹妹？

在他十岁那年，因为知道自己身体不大好，便劝说父母再给自己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于是他的妹妹李曌如他所愿的降生了。

姓李名曌，日月当空。她的名字还是十岁的凤年取的，说她应该日月凌空。

于是，李曌果然不负所望，父母老来得女，宝贝得不得紧，而李凤年更是对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妹妹寄予厚望。

但是……！

正在和同学聊天的李曌突然看见李凤年就站在她身边，洋溢着笑容的笑脸顿时蒙上一层阴霾，不悦的看着他。

李凤年皱皱眉，没说什么。

八岁的李瞾有着十五岁的心思，这都是李凤年一手造成的，甚至于，八岁的李瞾开始讨厌他这个哥哥，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是，就今天来说，造成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后悔。

李凤年看了看李瞾的同学，也是八九岁的小丫头，然后对李瞾道：“我在前面等你。”

李瞾轻轻嗯了一声。

“小曌，他是谁啊？你男朋友吗？”身旁的同学好奇的问。不过，男朋友……这年头的小学生都这么早熟吗？

李瞾嘟囔着小嘴，哼道：“什么男朋友啊。我哥。”

“亲哥哥？”

“嗯。”

同学一脸羡慕的道：“有哥哥真好啊。”

李瞾不满的道：“好什么好啊。才不好呢。做什么他都要管，比我妈还管的多。”

“诶。管着你还不好吗？哪像我，想人管还没人管呢。”

“当然不好！”李瞾立马回答，张了张嘴，然后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太复杂了，“算了。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我先走啦。再见。”

“嗯。再见。”

李瞾背着书包，走到街头拐角，李凤年正在那里等着她。

“干嘛啊。”

“走吧。”李凤年没搭理她，率先走在前面，李瞾默默的跟着他。

李凤年心里直叹气，看着妹妹现在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他当然知道，两兄妹的关系不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并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所以，面对妹妹对这样不好的态度，他选择了无视。

“你很久没回家了。”等说出口以后，李瞾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难道，自己关心他吗？

李凤年一怔，差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李瞾暗暗恼火，但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这还是李凤年自己教给她的，说喜怒不形于色。

“你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李凤年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李瞾默默一会儿，闷声道：“老样子。”

“哦。”他当然知道，李瞾说的老样子并不是一般或者太差，她的成绩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差呢？

李凤年现在最不放心的是，李瞾才八岁，却超越同龄人太多，心智，能力，其他的种种都不是一个小学生的样子。然而，她毕竟才八岁，心智虽然比其他孩子成熟，但是八岁的年龄并不能改变什么。他最担心李瞾走向歪道，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盲目自大，这些都可能毁掉自己的妹妹。

揠苗助长。

虽然他知道自己小时候做的事无异于揠苗助长，但是，对于年幼的妹妹，他真的不希望她像普通人一样，她应该如同自己的名字，日月当空！

于是，从小开始，从她能够说话，能够走路开始，他就在准备着，将自己的妹妹培养成一个天才！

那年他才多大？

十四岁！

李瞾也才三岁多，却被他带着开始了最早的启蒙教育。背诗词，背乘法口诀，背各种各样不应该是四五岁孩子应该做的事。

直到她心智成熟，开始厌倦，开始讨厌，讨厌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事，安排自己的人生，她想要的，只是一个陪自己玩耍的大哥啊。

然而，从两年前开始，他变得不爱回家了，虽然父母没有说什么，但是以前除了他去上课，兄妹两每时每刻腻在一起的日子不复存在，她开始变得寂寞，变得讨厌起大哥来。

可是，李凤年并不知道年幼的妹妹心中所想，他依然以为她讨厌自己，是因为每天为她安排的繁重的学习任务，剥夺了她和同龄孩子玩耍的时间。可他并不后悔，即使被最疼爱的妹妹讨厌，他依然不后悔，从小为她所做的一切。

“你今天过生。还记得吧？”

“我生日吗？啊呀，妈妈前几天说过，我忘了。”能够忘记自己的生日，她还真跟大哥一模一样。

李凤年白了白眼，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小曌，今天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啊。”

李瞾咬着手指沉默不语，李凤年慢下脚步等她，兄妹两并肩而行。

“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哥……”

“？！”李凤年一怔，很久没听见她叫自己哥了。现在突然听见，内心却一酸，暖暖的感觉荡漾在胸膛。

“什么？”

“这两年，你为什么很少回来了？”

李凤年被她这个问题弄得愣住了，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言语。

李瞾觉得很委屈，这两年，就算大哥上学要住校，可有周末可以见面啊，可是，他们周末见面的时间都很少，几乎一个月都难得见一面。心中对他的怨念越来越深，所以慢慢的，怨念变成讨厌。

其实两兄妹小时候感情很好，父母经常外出旅游，而李凤年为了培养妹妹，便从小就陪在她身边，那时候他也是小学生，就算上了中学，下午也早早的放学，牙牙学语的李瞾日盼夜盼的盼着他放学的时间，就连睡觉，李瞾也会腻着他。

然而，这一切随着他上了高中开始改变。他变得不爱回家，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随着他的改变，她也改变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两兄妹也久违的迎来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曾见面的见面，终于，在今天，在她生日的今天，她问出埋在心里两年多的怨念。

“我……要上学，你不知道吗？”

“骗人。”李瞾的声音带着哭腔，果然还是孩子。

“我没骗你。”

“你就骗我~”李瞾哭泣着说。

李凤年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口咬定说自己骗她。

李瞾个子不高，索性李凤年的身高也才一米七，还差一点，李瞾站直了，能够达到他的小腹。此刻，李瞾仰望着哥哥，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带着哭腔道：“有次，有次星期天，我悄悄跟着你……”

“跟我？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李凤年很生气，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跟踪自己的话，一路上太危险了。

李瞾没有回答，缓缓说道：“那次，你没有去学校。”

李凤年神色僵硬，低头看着她。

“我一直等你，等你到晚上，你都没有出来。”李瞾望着他哭泣着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为什么不回家？”

“我……”李凤年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经发现了吗？不，怎么会……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做这些事？

“哥哥有事啊。”

“骗人！”

李瞾泪眼萌萌，引得路人频频瞩目，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被一个男人弄哭了，还在大街上，看上去有些怪异。

李凤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好啦，小曌，别哭了。”越是安慰，她哭得越是大声，最后李凤年实在头疼，道：“好啦好啦，告诉你了。”

“真的？”

“啊。”

他伸出手，让妹妹拉着自己，毕竟这还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虽然没有机动车，也不至于走掉，但她还是小孩子，牵着手比较好。

李瞾犹疑着，但还是伸出手。

大手牵小手。

很久没有过了。

李凤年心中感叹，默默无言，拉着手，走向自己和红颜的小家。

但愿，这不是坏事啊。

PS：1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