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就是树脂。”

话一出口，胡同里顿时阴风怒号，阴冷的风把茅草吹得满天飞扬，在黑暗中沙沙的声音好像能遮了月亮。

“呵，呵呵……”

这厢少年轻笑一声，他转身看着后面五十张人面，声音有些悲凉：“姐姐，你看到了吗？这两个人，一个把你的脸割下来做人皮面具，一个把你的躯体从墙里挖出来熔炼尸油来做佐料，如今还鬼迷心窍地告诉我那是树脂，姐姐，你曾掏心掏肺地对这两个人好，可结果呢？你连尸首都没了，永世不得超生。”

他当时明明劝她了的，为何她不相信他呢？

五十张人面怔怔地听着，带着笑意地脸顿时沉了沉，眼角倒弯下去，嘴角瘪起，竟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声！

胖子死死地盯着五十张人面，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你们是……不，你，是雀儿……？”

黑墙少年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尸油好用吗？赚的钱多吗？生意兴隆了吗？你们过上好日子了吗？”

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刺骨的冷意，好像就要把胖子生吞活剥一般，那些面具都在哭，可还是迟迟没有上前。

黑墙少年突然伸手掐住胖子的脖子，对方瞬间眼珠子凸出，口水淌了出来。

“罪恶的事情我来做，姐姐走了，可我也不忍心让她堕落成我这么个妖怪，我杀了一个人，再杀一个也没所谓！”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胖子眼睛一瞪，脑袋一歪，身体软塌塌地顺着墙倒下去。

可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墙居然张开了一个大洞，好像血盆大口，嗷呜一声瞬间把他吞了进去！

胡同中传出骨头嚼碎的声音。

黑墙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慕逸恒闪身到黑墙少年的跟前，锃亮的剑稳稳地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白布遮眼，看不见他的神情。

【剧本倒计时，检测到黑墙妖魔化预兆，请灵尊凌玖除掉黑墙妖！】

凌玖一怔，她看着黑墙少年，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脑子里一直有个女子的声音在盘旋。

……

“凭什么身为妖族就要被屠杀？！他什么都没做，他救了人，是他救的你们！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牲！”

……

“道长，我杀人了。”黑墙少年呆呆地看着他，可这一瞬间，他的眼泪竟夺眶而出，“你是要收了我对吗？”

“是。”

一只妖没有杀人，天华观是不会收它的，可若是杀了人，那便自动沦为邪妖，是要收了送上天华观，受天雷之刑，形散魂灭！

他身后五十张人面也呜呜呜地哭，全部发出尖锐的悲鸣，好像在哀求慕逸恒，可残缺的魂魄毕竟是不能说话的，它们只能在原地焦急地跳动，哭得梨花带雨。

黑墙少年转头看向那些人面，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他伸手抚摸着它们，轻叹一声，随即对慕逸恒道：“道长，我可以跟你走，可是你能不能帮我超度姐姐？她这一生太善良了，也活得太累了，她可以在自己受困受难的时候赏我一个馒头吃，她也可以在知道我是妖之后仍然对我好，她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