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晚饭之后，墨染本打算跟霍衍在饭馆门口就此分别，等他日有时间在三贤山庄再见，不过霍衍执意要送墨染回家。

墨染因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几件是霍衍不知道的，包括她住在虞府的事情，他肯定随便想一想就能猜出来了，便也没有过多推辞。

反正霍衍即便深更半夜在大街上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谁敢没事找他的麻烦啊，除非那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没准就碰见个不想活的，或者年少轻狂，想要鸡蛋碰石头的。

墨染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出声。

霍衍好奇的看她一眼，问道：“在笑什么？”

墨染本来想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虽然是小事，但毕竟自己做出承诺在先，所以就算是小事也不能随便欺骗，不然欺骗的习惯了，以后有了大事也会想着敷衍欺骗过去。

于是她继续笑着道：“我在想啊，如果你送我回去之后，路上遇到年少轻狂的小子想找你挑战，或者什么人，那人可是倒霉了。”

招惹谁不好，招惹武林盟主霍衍。估计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当时就得吓死，霍衍连出手都不必。

霍衍闻言忍不住笑了声，道：“他们碰不到我。”

“为什么？”这次换成墨染好奇了，如果说他们打不过霍衍倒是情理之中，但碰不到，在大街上走，两个人哪有碰不到的。他有不是妖魔鬼怪，难不成还会隐身么。

似乎听到了墨染心里的喃喃，霍衍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一面往前走，一面道：“因为我会用轻功回去。那些人追不上。”

墨染嘴角蓦地一抽：“……”这个解释还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不过也是了，霍衍回去时候是自己，那么无聊，当然用轻功回去是最快的，也最省事。谁也碰不见，也就不会平白招惹出那么多麻烦。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到了虞府门口。墨染也没有办法邀请霍衍去虞府坐坐，毕竟他虽然肯定会知道虞府，知道虞金雪，但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吧。

她听了很多的故事，从来没有虞金雪跟霍衍见过面的。这也在情理之中，霍衍是武林盟主，又不是商人。而虞金雪一直在京都经商，自是跟霍衍完全两个世界。

他们两个互相听说应该也是因为干娘在中间为介质的缘故吧。

墨染的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对霍衍笑着道：“好啦，护花使者，我到家了。你也赶紧施展你的轻功回去吧，记得千万别让别人碰见你。我不是担心那些人，我是担心你。他们说太晚了杀人不好。”

墨染这话绝对说的真心诚意，晚上阴气本来就重，霍衍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上本来就够阴冷的了，以后还是能减少些罪孽就减少一些吧。

霍衍嘴角微勾，十分配合的点头答应，道：“早点休息。”说完转过身，纵身几跃，人便消失在了无尽黑暗之中。

“真是好轻功啊。”墨染目送霍衍离开，忍不住轻声感慨。“所以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练我自己的内功武功吧，稳扎稳打，够用就行了。”

她想起今天吃饭时候霍衍对自己说的话，说什么修炼内功的时候千万不能想着一步登天。她也知道这些，太着急的做一件事，总会适得其反，尤其是修炼内功，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只是他跟自己说这些……自己却比任何人都着急，且急不可耐的修炼了武林禁术。那可是会让自己寿命减半的摄魂术啊。

他那个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呢，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才会明知道自己会损耗自己一半的寿命，还要去练习，不仅伤人，而且伤己。

难道武林至尊真的那么重要？为了自己能成为武林盟主，号令武林几年，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

墨染不能理解他们心里那些想法，左右事已至此，她再怎么感慨惋惜也没有挽回的余力了。

她那个时候就听干娘他们说过，霍衍撑死也就再有二十年的寿命。

那还是往多了说，他如今的年纪本来只有二十出头，本来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去享受这个世间的美好。结果他的二十多岁，却成了四五十岁的老者年纪，已经将自己的生命走过一半。

想着霍衍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就要离开这人世间，墨染的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她深吸口气，转身进了府。

府中灯笼高挂，亮堂的很。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书房，里面果然还亮着灯。

墨染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虞姨，你在里面吗？”

虞金雪撂下账本，朗声道：“恩啊，是小染回来了？进来吧。”一面说，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看的入了神，竟然忘记了自己看的时间，此时外面都已经大黑了。

墨染推门进来，径直走到虞金雪对面坐下。“虞姨，你每天这么辛苦，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虞金雪给墨染也倒了杯茶，笑着道：“有什么吃不消的，你虞姨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还且折腾呢。我平时说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也就是说着玩而已。老人不都是说，人是越说越结实。”

墨染闻言不由得笑了声，道：“我也总说这句话。”说完嘿嘿笑起来，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今天在外面查到了什么？”虞金雪问。“晚上跟谁吃的啊？没又跟那冯小田去青楼吧。”

墨染被说的啼笑皆非，连忙摆手道：“我若是去了那里，现在连骨头都不剩啦。我今天没去见冯小田，下午时候去找了薛祁，让他趁早去万景阁看病，晚上本来打算回家吃饭，结果路上碰见了个朋友。虞姨你都猜不到我碰到了谁。”

虞金雪好奇道：“你在京都也没有什么朋友，若是江湖里认识的，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墨染笑道：“这人虞姨你肯定认识，只不过应该始终未曾得见。”